只见受惊毛驴后的干草垛上躺着一人,浑身污泥,被风刮进来的雨水打湿,此刻正蜷缩着身不停发出冷颤。
这里怎么会有个人,难不成是那泼妇公主做得好事?
薛君忧收了匕首,在安抚好毛驴后,缓缓靠近那人。
这毛驴当真有灵性,见薛君忧蹲在跟前看不太清,走到他的身侧为其遮风挡雨。
“你还真是好伙伴哈。”
薛君忧转头摸了摸它身上的毛,那毛驴没动,只是昂首高声回复了一句驴语。
被遮住了呼呼厉风,薛君忧从身上掏出火折子,打开盖子,冲里面重重一吹。
莹莹火光在呼呼作响的雨夜马厩亮起,虽然体会不到温度,却也能驱散零星黑暗。
薛君忧小心翼翼拿着火折子冲干草垛比量过去,竟还是个穿着缎面衣服的男子!
与浑身污泥的身子相比,男子脸上是一张憔悴苍白的英俊面容,两道细长的眉毛看上去很像一对细长的锋利匕首。
此刻这人是紧闭双眼,嘴唇发抖的,若是睁眼,想必也是个世间少有的美男子。
“哎!能听见我说话吗?哎!”
薛君忧扒拉了他几下,身上冷得丝毫不比外面温度差,少说也在外面待了几个时辰。
又重重推了几下,那人像是缓过劲儿,缓缓睁开一双乌黑僵麻的眼睛,哆哆嗦嗦看了几眼薛君忧,眼神中有些呆滞。
薛君忧静静蹲在一旁,等他清醒清醒,不多时,那人眼神里回转了些许光辉,吃力地拖起几乎冻僵的身子,张了几下哆哆嗦嗦的嘴。
像是说了话,又像是没说话。
薛君忧皱了皱眉头,这就是那老头说得仕途可稳?
怎么看也不像个能保他仕途的贵人,反而觉得地位比他个商人还低。
“算了,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先回客栈吧。”
薛君忧见他那止不住颤抖的身子,估计也说不出来几句话来。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他虽不信佛,但也没必要见死不救,何况还是那老头算准的,想必一定不是普通人。
可一听到回客栈,那人倒是一下子清醒许多,抻直了身子连连摇头,还从那发紫的嘴唇里挤出几个字儿来:“不 多谢这位兄台好意了,但,但在下实在难以进入。”
“嗯?”薛君忧眉头一皱,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不是公主罚你不得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