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昨天夜里,祖母提醒了我一句话,说是父皇素来敬慕太祖皇帝,说不定会撂挑子……”
尽管三皇子把话说得要比四皇子委婉得多,但是,阿六就算再木讷,在京城这种地方浸淫久了,又怎么可能还犹如一张白纸,一根木头?所以他看了一眼两兄弟,最终丢下随我来三个字,竟是扭头就走。于是,四皇子赶紧拉了兄长追上。
而当看到那熟悉的书房门口时,他突然就只见阿六转过身来,手指放在嘴唇上,对他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虽说不知道这到底是为了什么,但四皇子还是第一时间闭嘴,而三皇子就更加谨慎了。兄弟俩蹑手蹑脚跟着人来到了门口,结果就只听到内中一个熟悉的声音。
“所以,按照你的计算,季风和洋流,以及突如其来的风暴,很难保证东行的安全性?所以,老咸鱼领航去海东大陆的那条船才至今没有回音?说的也是,不止是他,至今从海东回来的只有一条船,足可见东行危险……”
接下来,三皇子和四皇子就听到里头张寿在那解说什么洋流,什么台风,什么季风……饶是他们如今觉得比那些只读圣贤书的腐儒要知识面宽广太多,此时也都听得一愣一愣,就犹如听到张寿从前对人论证港口郁积的问题时一样!
可听着听着,四皇子就猛地瞪大了眼睛,随即不管不顾地推开门直接闯了进去,嘴里大声嚷嚷道:“好啊,原来父皇你不止打算一个人离家出走,还打算拐带了老师一起!”
屋子里的皇帝早就发现外头好像有人,然而,既然花七没有示警,这张园也算得上是最安全的地方,他只以为是张寿的长女张洛,又或者是阿六有意放重了脚步,可怎么都没想到会这么巧。
等看到四皇子背后,恰是面色有些不太好看的三皇子进来,再想到这离家出走四个字,如今已经不再年轻的天子竟有些哭笑不得:“朕怎么就离家出走了?”
跟进来的三皇子幽幽说道:“祖母昨天晚上刚说要我防着父皇你撂挑子,结果你今天就突然不见了。我们刚刚还在外头听到你们说海路去海东大陆的事……”
父皇你要是不想扬帆出海,那是几个意思?
三皇子难得会这么当面直接来,张寿听着这言下之意都忍不住笑了,而四皇子更是没好气地在那嘀咕道:“发现父皇不在宫里,我们差点就把皇宫翻了个底朝天,然后才来找老师拿主意的,结果父皇你倒好……幸亏我们来得及时!”
这一副我们要是不来,父皇你就真跑了的表情,皇帝越瞧越有趣,最后就哈哈大笑了起来,等笑过之后,他就一本正经地说:“朕确实打算和你们的老师出海游历天下,但是,如果是现在,他答应,莹莹也不可能答应。太后大概品出了苗头,但没猜准时间。”
“现在就撂挑子,那是不负责任,等个十年,你已经成婚生子,太子当到不耐烦了,朕让位正好。”
见三皇子先是目瞪口呆,随即那张脸渐渐涨得通红,明显就要爆了,张寿顿时忍俊不禁,当下就干咳一声道:“皇上慎言,这种玩笑开不得,三皇子该伤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