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赶紧求救似的对朱莹问道:“莹莹,我刚刚没有……”
“有没有说错话?当然没有。”朱莹柳眉轻扬,见朱二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她就笑嘻嘻地说,“二哥你对着你那未来的岳母和媳妇说了一大堆海东的棉种和咱们的棉种在各方面的差别,随后又絮絮叨叨地说了什么花生玉米,亏人家居然没有撵你走。”
“我……我竟然说了这些?”
朱二简直觉得自己的下巴都要掉了。虽说是定下婚约,即将过门的妻子,可是……他这也未免太不解风情了吧!他恨得简直想把自己掐死,可看到朱莹那戏谑的目光里唯独没有焦急,这会儿脑袋昏昏沉沉的他突然又清醒了起来。
他当下试探似地说道:“莹莹,我刚刚简直是昏头了,自己都不记得说了什么,也不记得她们什么反应。你行行好,千万提点提点我。”
“不用提点,二哥你今天做得很好。那种沉迷在自己的世界里,一心一意到有点傻傻呆呆的小子,在你那未来岳母,我那未来二嫂的眼里,比一个单纯的贵介子弟强太多了!”
朱莹说着就笑得嘴角高高翘起:“你就放一万个心好了,真要是你犯了傻,我就站在旁边,至于一句话都不说,不提醒你?”
正如朱莹所说,李夫人和王氏母女对于来访的朱家兄妹,那简直是说不出的满意。哪怕从前婚事初定,她们也远远见过朱二,赵国公府也不时派人来,口口声声自家二公子如今脾性大改如何如何,那都不如眼见为实。
一个见了她们之后会表现出几分患得患失,而说起日后将来时,则会滔滔不绝于农事的男人,那自然比夸夸其谈的贵介子弟要强十倍!
王家的嫁妆是早早就筹备好了,而朱家去年年底连办了两场婚事,那自然是驾轻就熟。而如果不是突然太夫人病倒在床,长孙媳妇张氏更多时候不得不在庆安堂侍疾,今天前来王家的就不是朱二而是她了。
而李夫人和王氏母女打交道最多的,也是这位出身渭南伯府的朱家长媳。而今天再见了朱莹,别说王氏对于嫁入赵国公府之后的日子多了几分自信,就连李夫人也忍不住有一种想要去庙里还愿拜菩萨的念头。
天知道自从天子做媒,王杰亲自征询她们母女的意见以来,她们其实都悬着一颗心——孤儿寡母的相依为命这么多年,拒绝这么一桩婚事兴许会影响王杰的前途,她们怎么可能这么自私?如今看来,朱家这门风教养,哪怕在京城也是足可数一数二的!
至于什么为病重太夫人冲喜之类的说法,她们谁也没放在心上。人都有生老病死,不让老人家赶紧看着二孙子娶孙媳妇,难道还要让她留下终身遗憾吗?
于是,就在张寿忙着忽悠者山君,朱莹忙着调教六个高丽女史,皇家悄然安葬二皇子的时候,赵国公府开年的又一桩婚事就进入了紧锣密鼓的进程中。转眼间就到了王家发妆的日子,好事的京城百姓照旧站满了沿街,结果就只见王家那嫁妆简简单单,总共只有三十二抬。
而且,中间好几抬的嫁妆明显都能看出是充数的。
别说对比朱莹出嫁的时候那十里红妆的场面,就是对比渭南伯府嫁女儿那排场,也实在是差得太远。而这些好事者说女方寒酸的评论,却丝毫没有影响赵国公府众人的心情。迎客的照旧满脸堆笑,门前迎接的赫然是朱廷芳这个长兄,两边交接礼数纹丝不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