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虽说可恶,虽说咎由自取,但他就算死,也不该死得这样不明不白!太后她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只想把事情收拾下去就算完,以为如此朕的名声就能保住,可她应该知道,朕从来就不在乎这个!什么名声,朕死了管人家怎么说!”
“将来只要朕选的继承大宝的三郎足够出色,他又怎会任由某些人颠倒黑白!而只要他将来选的人也足够有能力,一样能压服胡说八道的人。至于再将来……只要大明能长久,朕的名声就至少能过得去。日后如果大明都没了,朕的名声这玩意还有任何意义吗?”
摆明了对生前身后名不在意,皇帝就指着花七说:“人手你自己挑,朕一定要结果。不是糊弄别人的结果,是能够让朕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的结果。不只如此,废后的死你也去查一查,如果不是自尽又或者病故,那朕也要一个答案。”
“如果真的和母后有关,朕至少要看到证据。否则,她就是想认,朕也不答应!”
好吧,这还真是预料到的结果……
花七在心中想,皇家的这碗饭果然比赵国公府的饭要难吃,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麻烦棘手的事,然而,这也容不得他开口推脱,因此他索性非常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只不过也顺带向皇帝提出了一个要求。
“借楚宽?”皇帝只是微微错愕了片刻,随即就哑然失笑道:“他现在是万安宫管事牌子,你要么去找皇贵妃,要么去找三郎这个太子,总之,借他不用找朕。当然,他这个素来最会趋利避害的人愿不愿意跟你去,那又是另一回事。”
“皇上这么说,我就放心了。”花七咧了咧嘴,露出了一口保养极好的小白牙,“我就是绑,也会绑了他跟我一块去查。这种棘手的案子,怎么也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是?”
皇帝并不在乎花七这话,更不在乎两人为了这件事是不是会打上一场——如果真的打,他大概也会兴致勃勃地搬一张椅子在旁边观战,然后丝毫不带任何偏向性地鼓掌叫好。
因为没有事先派人给裕妃传过话,当君臣二人来到了永和宫的时候,宫门已经关了。虽说按照常理总应该敲门,但花七冷眼旁观,却压根没有上前代劳的意思,因为他很确定,照皇帝今天这脾气,说不定会出幺蛾子。
果然,皇帝抬头看了看那不高的宫墙,随即伸手在墙上拍了拍,继而突然退后几步,身手利落地纵身一跃一蹬,竟是轻轻巧巧翻上了墙头。花七见状,也只能依样画葫芦跟上。
结果,在这寒冬腊月的天气里,君臣二人竟是就这么蹲在了墙头上,谁也没有后续动作。花七自己当然是不会随随便便往下跳,跟着皇帝来对他来说是个好理由,但私自往人家堂堂贵妃的院子里跳那是怎么回事?
别看宫中大多数人如今都按照旧日称呼叫裕妃,这位大腹便便的贵妃却是真正管宫务的,不像现在的皇贵妃从前的和妃似的就是一尊菩萨,哪怕很多事都谦让了,他可不敢随便乱来!
然而,瞧见皇帝专注地看着那空无一人的院子,以及亮着灯的正殿,他终于忍不住小声问道:“皇上,来都来了,难道您准备就这么在墙头上呆一晚上?”
“朕都来了,裕妃竟然没察觉吗?从前她很耳聪目明的。”皇帝若有所思地轻轻摇着头,没有搭理花七,而是自顾自地说,“莫非是腹中孩子又在闹她?”
这种问题你问我一个从来没有过孩子的人干嘛!我能知道才有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