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假充皇子,杀无赦!”
面对父皇如此杀气腾腾的口气,四皇子顿时打了个寒噤,而三皇子却忍不住问道:“可要是父皇说二哥……二哥死了,别人怎么会送他上京?万一他到官府求救……”
听到那个死字声音极轻,仿佛是觉得这样说实在不吉利,皇帝又好气又好笑地瞅了一眼自己的太子,却是摇了摇头道:“如果沉船是事故,那么他活下来的机会很小。如果沉船是阴谋,那么又要分两种可能。”
“第一种可能,别人要杀他,那么他绝对不可能活下来。在海上那种必死的环境之下,就算善泳者也要凭借运气才能活下来,更何况是他?可以说,他几乎就是死定了。”
“至于第二种可能,别人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是为了救他,那么,自然一定会把他救出来。救出来之后绝不会送京。不管占山为王,落草为寇,揭竿而起,到时候总有相应的消息。朕抢先一步先说人死了,那么日后地方官府和驻军在清剿又或者镇压的时候,也能少点顾忌!”
这一次,三皇子货真价实地觉着浑身发冷。如果不是背后四皇子压着他的肩膀,从来都被父皇保护得很好,从前顶了天也就是被嫡母和两个哥哥欺负一下子的他,几乎觉得有些站立不稳。他一下子明白了父皇对他说过的那些话,张寿对他说过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更明白了他们一直提醒他,要他好好对待自己的四弟,那是什么意思。
原来,有时候哪怕自己不作死,也有很多恶意的眼睛在盯着,有很多恶意的黑手在随时随地都准备伸过来!二皇子若是真的落在这些人手中,那么真的还不如死了!
接下来皇帝又说了些什么,三皇子已经有些浑浑噩噩,大多数时候只是被动应是,直到告退出去的时候,他方才稍稍有些惊觉,但因为四皇子拉拽着他,他最终没有多说什么,直到走出乾清宫正殿,冷风吹在脸上,他这才终于清醒了过来。
而三皇子前后的变化,皇帝看在眼中,却也没有继续敲打和提醒,直到兄弟俩离开,枯坐在宝座上的他方才轻轻叹息了一声。足足良久,他就听到了花七的声音:“皇上,就在太夫人和赵国夫人一块去见了太后之后,太后去咸安宫见了敬妃。”
对于这样一件突发事件,皇帝已经没有太激烈的反应了。他无精打采地冷笑道:“太后总不会是去赐死敬妃,替朕收拾残局吧?”
他这本来只是随口一说,可发觉花七并没有回答,他登时再次惊怒了起来。可还没等他厉声质问,花七就已经把太后临走前对敬妃的最后那番话给复述了一遍。这下子,皇帝登时无力地深深叹了一口气。
太后也许只是随随便便把黑锅推给皇后,推给大皇子,也许是真的有相关的证据,但事到如今,追究是真是假已经没有太大意思了。
自从废后逐子,又或者更准确地说,其实也就是弃长立幼之后,他已经没有其他的选择了。就如同太夫人那一句振聋发聩的话一样,他既然不后悔立了三皇子,那么面对这件突发之事,他的反应只能是唯一一种。
皇帝微微眯起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朕记得之前吩咐过楚宽,让他去翻翻典籍,看看皇贵妃的册封仪制如何。想来以他做事的主动,相应的典册应该都翻过了。贵妃和皇贵妃的冠服几乎没有差别,只要一应仪制都能合乎礼仪,改日就能把和妃的册封礼办了。”
之前皇帝决定不继立皇后,甚至把风声都放了出去,而且最终晋封了两位贵妃,花七自然知道,天子并不愿意援引子以母贵,母以子贵的古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