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张寿突然没有给肖山长二人的争论做评判,而是岔开话题,他倒觉得正常。
可他又不是三皇子,压根没打算在肖山长和那位学士当中主持公道,立刻眉开眼笑地说:“那敢情好,我很想多听听!”
而陆三郎刚刚躲在一边给肖山长插科打诨,见人真的怒怼翰林院出身的根正苗红大学士候补,不由得对人的评价也平添了三分,于是就开口当和事佬道:“二位先生若是有分歧,不妨心平气和地好好交流,在这争吵的话须不好看。还请给我家老师几分薄面,稍稍息怒。”
陆三郎这么说,那位翰林院的年长学士登时哑然。他恨恨地看了一眼肖山长,随即有些僵硬地向四皇子和刘志沅陆绾拱了拱手,却没有说什么赔罪的话,当即拂袖而去。他这一走,另外那位三十出头的侍读学士就更加不会停留了,挤出笑容说了两句场面话就匆匆而走。
而他们这一走,刚刚怒发冲冠的肖山长也觉得无趣,干脆也告了辞。徐山长倒是留下替人说了几句话,隐晦地提了提肖山长在科场题名后却不肯做官的那点旧事,最后把此事定性为学术之争,就也告退离去了。
他们这一走,再加上举人们都走了,那些天文术数人才也早就走了,放眼看去都是自己人,四皇子就犹如从鸟笼里放飞了一般,高兴地欢呼了一声。
“难得三哥不要我回去一块上课,老师,你别以后讲,现在都说给我听听!等我回去之后,一定原原本本地复述给三哥……我可会讲故事了!”
面对这么个放飞自我的熊孩子,张寿饶有兴致地盯着人看了好一会儿,这才呵呵一笑道:“你真的确定要我现在就给你讲?你记得住吗?”
见四皇子把胸脯拍得震天响,他终于呵呵一笑:“那好,我再给你讲个故事,这故事叫做《稻草人》。”呵呵,我倒要看看你这天性乐观的熊孩子,听这隐喻重重的黑暗童话,那是什么反应!想当初,看了课本外的未删节版本,他深深抑郁了……当然不止叶圣陶的,安徒生童话集里一大堆故事都是治(致)愈(郁)的,多少慕名而去的小伙伴完全看懵?
第六百七十六章 郁郁
当慈庆宫中的三皇子听完岳山长讲的这一次课,把人送走时,已经是申正过后了。之前他从公学回到宫里已经是快要午时,留了岳山长在慈庆宫用饭,饭后散步一阵子,没有午休就开始了下午的课。
此时送走人,他看看已经渐渐偏西的日头,不由有些担心还没归来的四皇子。当然,他绝不是担心自家四弟遇到了些什么状况,而是担心……人给张寿添麻烦!
四弟那种坐不住的性子,他深有体会,这些天陪着他在慈庆宫上课,岳山长肖山长和徐山长的课还好点,但凡翰林院那三位上课,人那简直就是在苦捱!
难得可以被放出宫去,四皇子大概不是去了张园,就是在公学里上蹿下跳……
等了又等,眼看太阳彻底偏西,在慈庆宫中努力专注临帖的三皇子突然听到了楚宽的声音:“太子殿下,四皇子好像回来了。”
三皇子手一抖,一笔好好的捺最终写歪了,原本临了大半页帖子的这张纸就此作废。他烦躁地将其揉成一团扔在纸篓中,板起脸来,打算回头谴责一下自家四弟的偷懒,可在外间一阵说话声后,四皇子就匆匆冲了进来,那竟然是一见他就眼圈发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