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明白这一茬,刘侍郎和刘夫人对视了一眼,刘侍郎觉得这事未免太过儿戏,刘夫人却觉得这喜上加喜的意头不错。而刘夫人想到丈夫回来曾经说过,册封东宫太子的仪制,皇帝特意吩咐要简朴而隆重,她就笑眯眯地点头道:“也好,赶时间有赶时间的办法。”
“只要办得简朴而隆重,这也就行了。”
刘侍郎差点没被妻子这要求给噎得呛死。皇帝这个奇葩的吩咐,差点没难死一堆礼部的官员——简朴就是简朴,隆重就是隆重,这两个词什么时候能够混为一谈?
想到这里,他只能使出了杀手锏,沉下脸直截了当地喝道:“晴儿,你给我出来!”
躲在屏风后头竖起耳朵偷听的刘晴刹那间呆若木鸡。父亲怎么知道她在偷听的?换成别人,此时必定要迟疑一下,可她想到外头反正是父母和未婚夫,因此几乎是下意识地快步出去,直到正面对上陆三郎时,她却只见人竟是冲着自己含笑摇头。
见刘晴还是一脸懵懂,陆三郎就咳嗽一声道:“晴妹妹,你上岳父大人的当了。”
刘侍郎没想到这小胖子当着自己的面竟然还敢胡说八道,正想要呵斥,却不想刘夫人笑吟吟地说:“晴儿,你爹是想要借你找个台阶下。这事情你不用管,我来日亲自去和陆夫人商量。至于你爹,让他去和陆祭酒喝茶去。这会儿晚了,你出来正好,送陆三公子回去吧。”
虽说不是特意腾出地方给他们说话,但让自己送人,这好歹是一个态度,因此刘晴虽说对母亲揭破父亲是借自己下台这一点着实心情微妙,但还是慌忙答应了下来,随即就走上前去瞪了陆三郎一眼。
见这小胖子一点都不以为意,反而还笑容可掬地举手行礼,随即就大大方方地走在前头,刘晴快步跟上前去,等到一出正堂,那门帘在自己背后落下,她就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嗔怒地逼问道:“喂,你怎么就突然上门提这事了?”
“这事?不是我们的婚事吗?”陆三郎停下脚步,满脸理直气壮地反问了一句,见门口那些丫头仆妇满脸我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的表情,而刘晴身后的某个丫头也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几步,随即眼睛看向了别处,他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虽说还不至于像张寿和朱莹这样毫不避忌,但他还是凑近了一些,继而压低声音说:“你难道还想这么拖拖拖?不怕常去听雨小筑的我被人……”
“要死了你!”刘晴简直是气得七窍生烟,抬脚就狠狠往陆三郎脚上踩去。然而,她这蓄势已久的一脚却直接蹬了个空,因为那个狡猾至极的小胖子竟是以不可能的敏捷猛地往旁边一闪,随即更是非常恰到好处地伸手,扶住了因为一脚踩空而一个趔趄前倾的她。
虽说她立刻就挣脱开来,可刚刚那迫不得已的接触,她的面色还是更滚烫了几分。
轻撩了耳畔乱发,试图遮掩面上那发烧一般的面色,刘晴就低头嗔道:“从前怎么没见你这么急切!快说实话,否则我爹娘就算答应你,我也不答应你!”
面对这样听着张牙舞爪,实则却软弱空洞的威胁,陆三郎的笑意顿时更深了。等面前的未婚妻一怒之下抬头瞪视自己,他就一本正经地说:“很简单,别人觉得成婚的人更可靠,你大概不知道,就因为我那老师还没成婚,就已经有人指摘他尚未成人,不够格为东宫师。”
见刘晴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他就嘿然笑道:“怎么,不信?这是真的,朝中某些言官在弹劾人的时候,先挑剔别人的人品,仿佛人品不好,就做不好官似的。要是别人的人品无可挑剔,那就挑他家事短处,亲友可有瑕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