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故作诧异地啧啧一声:“咦,居然这么多谣言?”
见第三堂其他学生也参差不齐地起来,但与第一堂中那些热忱的学生相比,却是明显多了几分勉强,完全不像张大块头那般热情,他自然心里有数。
半山堂中最不长进的那些人都被剔除了出去,皇帝直接把他们扔去了锐骑营操练,但分到第三堂的人难免觉得自己中不溜,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于是再没了上进心——就犹如后世每个班里的中等学生大多也有这种心思。于是,他心念一转,突然拍了拍张大块头的肩膀。
“我听徐监丞说,你近来日日全勤,读书用功,也算是名列前茅?不错,回头若是我见了襄阳伯,一定要夸夸他养了个知错能改的好儿子。”
张大块头没想到张寿竟然会关注他,而且徐黑子那种黑脸无情只会告状的家伙竟然会说他的好话!他又惊又喜地往门外看去,见徐黑逹满脸惊诧,他只觉得这个黑脸是没想到张寿会直接出卖了人说好话的行径,立刻满脸堆笑地说:“吃一堑长一智,我总要长记性的。”
“没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好好继续下去,说不定你年末能升入第一堂。”
此话一出,刚刚还只是小小骚动的屋子里顿时一片哗然。张大块头居然是第三堂的斋长,这任命自从公布开始,他们就已经跌了一地眼珠子,毕竟,人在分堂试的成绩都差点作废,最后公布的最终成绩也很勉强,却和纪九在第一堂亦是名列前茅不同。
等到发现这几个月每次月考,张大块头都能徘徊在前三,他们就更加不可思议了。如果不是张寿不在,出题的是授课的老师,监考的是徐黑子,他们简直要觉得里头另有猫腻!
而现在,张寿竟然说,这个从前争强斗狠的死大块头,竟然可能会在年底升堂?
张大块头简直又惊又喜,他本来就是直肠子的人,此刻立刻声若洪钟地应道:“老师放心,我一定不负您期望!不但这第三堂中的功课,这些天爹还派人教我练武,我每天都刻苦地练一个时辰,然后我发现自己练了之后,效果竟然还行!”
他一面说,一面露出了自己胳膊上坟实的肌肉:“我从前一个能打三个,现在一个至少能打五六个!”
周围众人登时再次鸦雀无声,随即有人忍不住伸手捂脸。就这么个莽大汉,也就知道凭那一身力气欺负人,从前那也是文不成武不就的,怎么就偏偏投了张寿的眼缘?
然而,就只见张寿不但不恼,反而还哈哈大笑道:“我从前就一直想,你这么大块头,怎么会练武不成?好好去练,哪怕是强身健体也好!把你那争强斗狠的心都放在建功立业上,将来必定会有大成就!好好磨砺自己,你行的,我很看好你!”
这要是后世那些人精,听到这一句我看好你,一定会暗自撇嘴,觉得这不过是一句惠而不费的空话,然而,此时此地,在张寿那看好谁谁就走运的强大幸运光环加持之下,一大堆人全都在那羡慕嫉妒恨。张大块头本人那更是笑得嘴都快咧开了,恨不得把头点到地上去。
而当张寿走出屋子的时候,迎上来的徐黑逹就忍不住问道:“我什么时候对你夸过那个大块头?”
张寿呵呵一笑,若无其事地说:“些许小事,徐兄何必在意?从小就被人责备谩骂长大的人,需要的是多肯定,多褒扬,而如果能把他树立成一个标杆,那么他在欣喜若狂之下,一定会不自觉地朝真正的标杆去靠拢。将来就有那么一丝成大器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