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是好?呵呵,他们是有钱,能买房子买地雇人手,可棉花呢?”张琛呵呵一笑,重重一拍扶手道,“要是我没记错,除却你们留着自己备用的之外,整个顺德府的棉花,好像都被我收了,不是吗?”
听到“王深”一副要和张武张陆死扛到底的态势,郑员外等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全都有些喜出望外。当下郑员外就满脸堆笑地说:“有王公子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只要你不卖棉花给他们……”
“我干嘛不卖?”张琛斜睨了一眼郑员外,一脸“你是白痴吗”的不屑表情。
“只要他们肯出大价钱,我当然愿意卖。囤积居奇,价高者得,这种道理你们还不懂?秦国公府是很有钱,可我不信秦国公府的钱就会无限量地给他们糟蹋!你们应该打听过了吧?这次秦国公府那位冤大头似的长公子,究竟给他们送了多少钱来?”
自己骂自己冤大头,张琛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但骂了一句,却诡异得觉着还挺爽——用钱砸人这种招数,他从前在京城虽说常干,但从来不是做正事,如今放在正事上,那自有一种让人五脏六腑每一个毛孔都透着舒坦的感觉。
而他这高兴劲,很快就随着一句附和而烟消云散,因为郑员外下首的赵老爷立刻满脸堆笑地说:“那是,秦国公那位公子就算再有钱,难道还能把整座公府都搬来给人撑腰?也就是从福隆钱庄兑了八千贯钱。再说,就算秦国公,那也比不得二皇子天潢贵胄……”
放屁!放你的狗屁!竟敢拿二皇子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怂货和我家老爹相提并论!
张琛在心里已经给赵老爷给钉上了该死的标签,随即就若无其事地说:“那是,强龙不压地头蛇,比有钱……呵呵,谁怕谁?放出风声去,我这棉花先涨四倍,看那两个小子是否要得起!”
郑员外顿时精神大振,其余人也为之大喜,纷纷卯足尽头一番恭维。等到他们回去之后不久,很快就得知了下一步的消息——张武和张陆竟然真的接受了那四倍高价,买了不少棉花,又把那些自有纺机的零散户和没了工作的纺工都召集了不少过去。
一群人一合计,决定按兵不动,仍旧是说动了那几家收棉纱织布的织坊,照旧不收棉纱,自己却找了几人冒充落魄纺工,又送了一大堆棉纱到张武张陆等人那边去卖,打算进一步消耗他们手中的资金。一晃七八天过去,众人却愕然得知,秦国公府又派人去了福隆钱庄兑钱。
这一次……又是五千贯!
事到如今,哪怕郑员外家底丰厚,其余各家也都是堪称豪富,可谁也不想和又有钱,又有势的秦国公府去死扛。然而,眼见得那位“王深”竟是把棉花的价格涨到了最初那原价的六倍,张武和张陆仗着秦国公府的财力,仍然照单全收,他们就顿时耐不住性子了。
如此人傻钱多好赚钱的诱惑在前,谁还能忍得住?纺纱?那是什么,有什么比一个人都不要雇,直接转手卖棉花赚得多!早知道如此,就算“王深”是打着二皇子的招牌,他们也绝对不会因为乐于看人暗中给张武张陆使绊子,所以就借了钱给人收棉花。
这简直是给“王深”……不,给二皇子送钱!
一时间,郑员外静悄悄地派出人去邻近各地,尤其是去沧州,大批量购买棉花——包括如今还在地里尚未收获的,也全都一口气付定金定了下来。他还以为自己做得隐秘,却想不到赵老爷探听到虚实之后,竟是直接派人去沧州,硬生生说动族亲,买了百亩棉田。
这两人自以为天衣无缝,可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风声须臾就传递了出去,之前和他们一同去拜访过“王深”的众人无不痛恨这两个吃独食的家伙,慌忙也都加入了屯棉花的行列。至于更聪明的,就像赵老爷,想着人家秦国公府兴许可能涉足纺织业,使劲想着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