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三皇子和四皇子?后头那个死死抱着前头的腰,连眼睛都不敢睁,而前头那个也好不到哪去,整个人瞧着似乎都紧张到僵硬了?
至于牵着两头水牛的两条缰绳,全都握在一个少年手中。可即便是牵着两头牛,他依旧走得不慌不忙,间或还扯上一把草喂牛,动作熟稔极了。
骑牛舒服吗?当初曾经一时好奇在乡间有过一次体验的张寿可以明明白白给出答案——一点都不舒服,又没有马鞍,更没有缰绳,总感觉四面不靠,极其不安全!如果不是有阿六在,想当初他在第一次好奇尝试的时候估计就去掉半条命了。
今天要不是因为三皇子和四皇子和当初好奇心犯了的他同样提出那种蠢要求,再看到有阿六,他绝不会同意。然而,他没想到的是,三皇子和四皇子固然被阿六轻轻巧巧弄上了牛背,而他也同样被阿六来了个突然袭击。
天知道刚刚被拱上牛背的时候,他是什么心情,此刻面上淡定的他背上又出了多少汗!
朱莹嚷嚷着起了一阵子哄,就看到了纪九等人,那笑脸立刻收了起来。她微微抬起下巴,哪里还有刚刚花枝乱颤没个正形的样子,再次成了那个盛气凌人的千金大小姐。
“你们怎么来了?”
纪九知道朱莹对陌生人素来态度傲慢——但凡不是熟人,哪怕见过很多次,在这位大小姐眼中都是陌生人——于是策马上前的同时,他谨慎地保持着一个不至于触怒朱莹的距离,这才弯了弯腰赔笑道:“正好我们出城踏青,到前头齐园驻马的时候,听说老师也出来了。”
他仍旧半点不提三皇子和四皇子,顿了一顿又继续说道:“所以我们就到赵园拜访,又找到了这儿。当然,我们几个也有私心。听说分堂试老师已经委了绳愆厅的徐监丞出题,可徐黑子素来心黑手狠,我们怕他回头故意给我们半山堂和老师一个难堪。”
不说给监生们难堪,而是说给半山堂和张寿一个难堪,这便是纪九的语言艺术。然而,朱莹在打量了他片刻之后,突然就呵呵笑道:“纪九,你就对你自己这么没把握?我记得你在半山堂月考每次都在前五,甚至还考过一次第三,你担心什么?”
纪九不用回头,就能感觉到背后那些刺人的目光。他没想到朱莹竟然会知道自己的名次,想来也知道,那都是张寿告诉她的。知道后头那几个跟自己来的人本来就不是省油灯,他当即唯有干笑。
“我一个人就算真的能侥幸平安过关,可半山堂的名声若是有所损伤,岂不是对不起老师这几个月的辛劳?再说,也挫伤了半山堂监生们的热情,毕竟,大家好不容易鼓起劲来……”
不等纪九把话说完,朱莹就打断道:“好了,这事儿我自然会转告。你们放心,徐黑子不是杨一鸣,要比的话,把他和从前的王大头比一比,那还差不多。至于国子监其他六堂,他们很快就有的好忙了,没时间揪着半山堂不放!”
纪九大老远出城到海淀来,当然不会被朱莹这寥寥数语就打发走。他望着那边骑牛而行的三人,眼珠子一转就满脸堆笑地说:“话说回来,老师今天这是来……劝农的?”
朱莹没想到纪九这么会说话,当即笑了起来:“农人为了果腹,辛勤耕作还来不及,用得着劝?你们那位张博士是希望三郎和四郎知道耕作之苦。现在骑牛只是让他们看看远观时老实憨厚的水牛,真的骑在背上是何等滋味。一会儿让他们亲自下地,他们才知道厉害!”
嗯,她上次在融水村时虽然不曾亲自下地,可亲眼看到过农夫挥汗如雨的场面……而相比旱地,水稻田里还有各种各样的小虫子,尤其是吸血的蚂蟥,她那时候差点没吓死。所以,如果让张寿带着三皇子和四皇子下地的话,水田她是死都不敢让他们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