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八岁孩子,说什么安插?”张寿没好气地挑了挑眉,讥诮地说道,“更何况,国子监是教书育人的地方,又没有什么机密,难不成杨博士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地方怕人刺探?”
“张博士你不要血口喷人!”杨一鸣又惊又怒,“我只是看不惯你我行我素……”
“我怎么我行我素了?一个年方八岁,父母双亡的孩子,想要自力更生在半山堂中做些力所能及的杂事,换取那些监生教他读书而已,这是何等激励向学的好事,怎么到了你嘴里,却偏偏成了别有用心?”
张寿说着就再懒得理会那个老顽固,径直对周祭酒和罗司业拱拱手道:“大司成,少司成,这也不是单纯的体恤孤贫,这孩子父母双亡……”
他大略把萧成的身世介绍了一番,这才气定神闲地说:“若是按照和朱家的关系论,他勉强也算是国公府亲戚,没事进来国子监参观闲逛也是可以的,但是,我想让这孩子自力更生,更想给半山堂的那些监生们一点鞭策,当先生这种事,既是教别人,也是提升自己。”
见杨一鸣面色铁青,周祭酒就意兴阑珊地说:“就依你吧!”这种小事就算他拒绝了,张寿也能变个法子做成,他反而还要背个苛刻名声,何必呢?哎,恤孤贫可是君子行径啊!
第二百二十三章 一文钱难死英雄汉
尽管朝中不少官员都不满意皇帝选婿的结果,然而,公主和郡主的婚事毕竟是皇家内务,太后都尚且没有置喙,他们除却私底下痛骂张寿如何徇私,却也无计可施。至于把这背后攻谮的话写在奏疏上弹劾……开什么玩笑,人是皇帝点的,难道还能说皇帝全都听张寿的?
于是,当有人听说,张武和张陆以及其他一些半山堂的监生们频频光顾什刹海边上的会贤堂,屡次出条子请听雨小筑的十二雨开堂会时,一时自然义愤填膺。
虽说寒窗苦读十几年方才步入仕途的读书人们,未必就见得真的想要尚公主,娶郡主,一举成为皇亲国戚,但对于张武张陆和赵明祥这样的平庸世家子弟能够盖过几个公认优秀的官宦子弟这件事,还是免不了不忿。更有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御史,直接弹劾了此事。
然而,弹章一举入九天,接下来却消息全无,就仿佛没有这回事似的。虽说也有人游说高官大佬们在皇帝面前抨击这些贵介子弟辜负圣恩,可却几乎一无所获,最后,还是作为好好先生似的吴阁老,给了自己的一个门生御史一个明确的提示。
“你们这些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家伙啊,管那些闲事干什么?要知道,之前两宫的禁足令这就要过了,礼部就要开始为二位皇子选妃了。与其管皇家女婿的事,你们还不如好好盯着点选妃的大事。就算张寿再得圣眷,能入阁拜相,那也得是一二十年的事,盯着人干嘛?”
有了吴阁老这一番话,再加上不两日,礼部果然再次忙碌了起来,选妃之事喧嚣尘上,也不知道多少原本在暗中筹划的人摩拳擦掌,却是比之前选婿何止热闹了一倍。
这一天,张武和张陆再次邀了张琛陆三郎朱二以及其他几个相熟的监生,在会贤堂中出条子叫来了听雨小筑的十二雨。
这会贤堂本是一家带戏园子的饭馆,因为开国初年太祖皇帝亲自来过,酒酣之际御笔亲题写了这么一块题匾,方才改了这个名字,至今虽说已经易手多次,却是始终沿用会贤堂之名,原本的名字自然而然就再也没人知道了。
一群公子哥的父兄原本就都是朝中有名的达官显贵,其中还得再加上张武和张陆这两个新鲜出炉的驸马和仪宾,因此虽说每次都是包下一整座会贤堂,伙计们就算心里犯嘀咕,可会贤堂和听雨小筑的东家万元宝都没意见,他们也只能暗自羡慕这些公子哥艳福无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