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不知道吧?”楚宽竭力让自己的回答显得不确定一些,随即又小心翼翼地说,“毕竟,二皇子是前天上午去渭南伯府见的渭南伯。和之前渭南伯两次见张寿,还有今天陆三郎找去见他的时间正好错开了……”
“好了,不用说了。”皇帝打断了楚宽的话,有些懒洋洋地说,“老大和老二,从小就开始争个不停,如今大了,有别的心思也不奇怪。老大至少还知道稍微节制一点,找的是秦国公张川这种修书读书不问国事的勋贵,老二就敢直接把手伸去军器局。”
楚宽本想说,他们大概也是想让您看看器量才干,可话到嘴边见皇帝面色讥诮,他就不敢再说了。尤其是看到皇帝突然大步往外走时,原本就打算伺候皇帝去清宁宫太后那儿昏定的他连忙追了上去,堪堪在大殿门前追上皇帝,为其披上了那一袭厚厚的狐皮大氅。
“你是司礼监秉笔,不是乾清宫管事牌子了,用不着整天围着朕转个不停。”皇帝头也不回地撂下这句话,楚宽因此进退两难,可目送皇帝走出去十几步,他到底还是再次追上。
果然,接下来皇帝再也没有撵他走,哪怕是进了清宁宫之后亦然。等到眼看着皇帝有些漫不经心地行礼向太后请了晚安,坐了不片刻就要告退,他才刚松了一口气,却只见刚刚离座而起的皇帝突然似笑非笑地抛出了两个问题。
“听说,母后在老大和老二面前盛赞了张寿?有意思吗?”
第一百六十五章 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前一个问题,仿佛只是母子之间非常随便的闲聊,而后一个问题,哪怕是仅仅只有四个字,却流露出不加掩饰的质问和讥诮,以至于垂手低头的楚宽之外,其余宫人内侍都瞬间露出了惊骇欲绝的表情。相形之下,太后却只是微微皱了皱眉。
“有意思没意思,这是要做过之后才知道的事。你在他们这么大的时候,已经亲政治国,君临天下了,可他们却还只知道彼此针锋相对,根本不知道具体事务。”
“母后说笑了,我当初刚亲政的时候,闹出的笑话既不少,也不小,说句不好听的,要不是每次大臣闹到您跟前的时候,您全都不动声色帮我挡了下来,兴许就我那会儿胡作非为,任性自大的样子,换一个皇帝,被人掀翻下来的可能都有……”
“皇帝!”太后这才遽然色变。她严厉地呵斥了一声,见皇帝终于显得正经了一点,她就目视左右,见女官玉泉立刻冲着左右打了个手势,内侍宫人们慌忙鱼贯推出,玉泉押后,而楚宽也躬身行礼,一声不吭地退了出去,直到东暖阁的门帘落下,她才一拍扶手站起身来。
“你到底想说什么?”
“年少无知,做错事情,这是人之常情,但太后用一介年少外臣去激将你的两个孙子,用得着吗?更何况,朕听说,当日张寿和莹莹来清宁宫时,那个栽赃陷害他的小宦官,险些就被什么都不问直接打死了?母后打算维护谁?”
太后脸上越发烦躁气恼:“你别忘了,王大头已经问出了郑怀恩是主使!”
“那个蠢货,自己无德无才,还痴心妄想娶莹莹,别说他父亲是嗣和王,就算他自己是嗣和王,那也有多远滚多远!”皇帝不耐烦地挑了挑眉,继而就淡淡地说道,“是皇后,对吗?”
太后顿时默不作声,直到皇帝说出下一句话:“之前那个去融水村射箭吓人的御前近侍,也是听了皇后的指派。朕就弄不明白了,她堂堂六宫之主,做这种事情,有必要吗?就算她不喜欢莹莹,可这种恨屋及乌的事情做出来,有必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