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为,别人把你当成了宫中素来以相貌出众著称的二皇子,消息传得附近衙门全都知道了!要知道,司礼监外衙那地方,旁人避之惟恐不及,你居然会那么大大咧咧直接进去,别人不误会都难!刚刚莹莹偷偷告诉我时,我都吓了一跳!”
嗔过之后,见张寿有些尴尬,太夫人这才摇头失笑道:“莹莹因为母亲回来,跑到你家不见人,听说顺天府衙审案子,琢磨着你可能去了那,结果到致公楼,正好听说你在这见过褚先生齐先生和陆尚书,就急匆匆一路去找你。”
“她一路见人就问有没有看见一个俊得不得了的小郎君,后来听说什么二皇子进了司礼监外衙,她就知道错了。她这两日都进过宫,知道大皇子和二皇子之前闹了一场双双被禁足,不可能被放出来,跑去司礼监外衙找楚宽的说不定就是你,结果,真的被她猜对了!”
张寿一时哭笑不得,然而,太夫人接下来说的话,却让他更加意外。
“我朝不比汉唐宋,太祖皇帝说,皇子落地就封王,凭什么?是精英人才,还是酒囊饭袋都还不知道呢!都先长到十八岁,看看是龙是凤还是老鼠再说!反倒是公主们,落地就有封号,比皇子们还娇贵一些。其实,当初你那桩婚事,只是口头说,并没有定下是谁。”
见张寿顿时微微一愣,太夫人就诚恳地说:“也就是说,说不定裕妃也看中了你,想要招你做永平公主驸马。当然,这是因为你不但才华横溢,而且还生得一表人才。世人以貌取人,往往其貌不扬的人,要花费千百倍的努力才能证明才华。”
张寿这才哑然失笑,对太夫人的直言不讳并没有多少怨艾。只是,对于所谓的驸马之说,他却不以为然,当下也同样直言不讳:“裕妃娘娘之前关切垂询,想来也是因为母亲的缘故,绝对不会有您说的那种意思。至于永平公主,以我之见,她眼高于顶,看不上我。”
“哦?如果你猜错了,其实她们也看上了你呢?”
见太夫人一脸饶有兴致的模样,张寿便哂然笑道:“有些事情要的是两厢情愿,就算人家看上了我,我却未必乐意。”
“那你的意思是,莹莹比永平公主更好?”
张寿没料想太夫人竟然如此步步紧逼,沉默片刻,他就坦然说道:“对我来说,其实从来就很难接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种事,我的婚事,我想自己做主。”
面对如此狂妄到称得上大胆的宣言,太夫人先是一怔,随即眉间戏谑之色便渐渐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那种祖母维护孙女的谨慎和审视;“你不喜欢莹莹?”
“最初她出现时,我是错愕意外,敬而远之,但我很快便发现,很难做到。她很真实,很美好,不像贤良淑德的木偶假人,相处时间长了,没有人会不心动,包括我。”
坦然说着心中深处的真正感受,张寿便直视着太夫人那老辣而尖锐的眼神,一字一句地说:“我不希望她将来后悔。所以,我想多让她看看真实的我,也想多看看真实的她。如果她看到了我真正的性情和为人之后,依旧不改初衷,那么,再谈将来也不迟。”
“你呀……直说你还需要时间,不想这么快成婚,而是想自由自在和莹莹相处一段时间就行了。”太夫人哑然失笑,见刚刚还从容侃侃而谈的张寿顿时有些狼狈,她便泰然自若地说,“你承认对莹莹心动就好,她好容易真心喜欢一个人,我可不希望她错付真心。”
正当她表现得完全像是一个慈爱祖母时,却突然词锋一转道:“阿寿,你昨夜陪着莹莹,还撵了二郎和朱公权一块去陆府,是去追问陆绾为什么要对付莹莹她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