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含笑的眸子,盛着落日余晖,那么璀璨,又那么温暖,她如被蛊惑,说不出“不”字。
那个午后竹林里,他教得悉心,她却学得一塌糊涂,因为越是靠近,她越觉得,他很像爹爹。
声音,举止,甚至连身上淡淡的松柏香气,都那么相似。
小小的她,一心只想辨别眼前的少年是不是爹爹还魂化身,哪里能专心学曲?
最后,直到太阳彻底落下山,乳母寻来,一首《落梅》还是吹得七零八落。
她依稀记得,少年笑着摇了摇头,无奈地将笛子赠与她,道:“既然一时学不会,就拿回去,慢慢练。”
可回去后,并没人教她,所以很长一段时间她依然吹不好,不过不打紧,因为想爹爹的时候,她有了别的法子。
从乳母那里得知,那位吹笛少年,名唤沈沛,是她未来的夫君。
“夫君是什么?”
她眨着眼问乳母。
夫君啊,就是保护疼爱你的那个人……”
“那不是爹爹么?”
“呃……之前是爹爹,往后,就是他了……”
她听得似懂非懂,却想通为何他与爹爹莫名相像,也习惯一想爹爹就给沈沛写信。
第一封信,她礼貌地称呼他,沈二公子,他回信说,他字兰溪。
摩挲着他工整遒劲的字,她心里燃起一盏温黄的灯,从此之后,她有了兰溪哥哥,代替爹爹,疼爱她。
之后的一年多,他们维持着书信往来,直到先沈夫人去世,顾氏入府,她便渐渐收不到他的回信了。
初时她还总追问母亲,后来,渐渐长大,懂得所谓男女大防、私相授受,才知道之前与他的往来,全靠母亲与先沈夫人的手帕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