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再说气话了,还是说说正事吧,这些天有没有天津的消息?”
“你不是甩手不管了吗,还问这些做什么?”
“我不管不等于不担心!”
文祥早知道他是为这个来的,轻描淡写地说:“大前天早上收着一道折子,僧格林沁奏称英夷刚开始接收照会,并未照覆。不久又收着西夷差人上岸送来的一道照会,赶紧钞录呈览。至于照会中究竟说了些什么,我不说你也能猜出个大概。”
“无非是派兵护送使臣来京,赔付兵费之类的。”韩秀峰顿了顿,放下茶杯问:“我想知道皇上是怎么回复的。”
“皇上说额尔金既然投递照会,虽言语多有要挟,但并非专意主战。让僧格林沁、恒福等这次不必直斥其非,也不必再提去年接仗之事,免得英夷无所转回。但要告诉额尔金,中国与他们英吉利,并无必战之心。
还说额尔金原本就是前年议订和约之人,这次来换约,与前年的原约,并无不合。如果真有需要面议的事,朝廷已派钦差在京面议。他们可定个日子,由北塘进京。”
韩秀峰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愣了好一会儿才叹道:“原来皇上是真不担心。”
“这么些年全是这么过来的,皇上一定是觉得英吉利和法兰西十有八九是虚张声势。或许还觉得从蒙古诸部和关外调去了那么多兵,连京营的能战之兵都调去了大半,况且僧格林沁并非没跟他们交过手,所以能抚则抚,实在抚不住就开仗,有僧格林沁在没什么好担心的,只是打起来要耗费些钱粮。”
“郑亲王、怡亲王和肃顺他们也是这么以为的?”
“不只是郑亲王他们,而是满朝文武都是这么以为的,甚至有不少人觉得谈都不用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英吉利和法兰西要是胆敢轻举妄动,直接开仗就是了。”
韩秀峰苦着脸问:“博川兄,如此说来,京里就你我担心,就你我着急?”
“所以说打胜仗也不一定是好事,要不是去年侥幸打了个胜仗,上上下下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掉以轻心。”
“你提醒过皇上吗,要知道这次来的可不再是两三千兵,而是两万。”
“提醒了,结果刚提醒完就被谕令来这儿清理刑狱。”
“皇上一定是觉得你被西夷吓破了胆。”
“也许吧,话又说回来,在哪儿不是办差。”文祥这半年被穆荫等人排挤也就罢了,前几天又因为犯颜直谏被打发来清理刑狱,简直郁闷到极点,实在不想再提天津的事,见韩秀峰若有所思干脆换了个话题:“志行,刚才光顾着说京里的事,差点忘了跟你说京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