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皇上虽命惠亲王为巡防王大臣,却没下旨重设京师巡防处,光靠惠亲王一个人真管不过来那么多事。
这些天,惠亲王都没怎么出过门,光忙着在府内看各衙门和各营所呈的奏报了,而那些奏报无一例外的是要钱要粮!
本就被搞得焦头烂额的惠亲王,见皇上命韩秀峰前来听用,并且是肃顺亲自送来的,干脆把帮各军讨要粮饷的差事推给了韩秀峰。
韩秀峰只能硬着头皮持盖有巡防王关防的公文去户部,可肃顺到任以来绞尽脑汁收罗的那点银子,全拨给僧格林沁充军饷了,户部银库里空空如也,跟两位侍郎磨了两天,也只领着一叠拿出去都不晓得有没有人愿意收的宝钞。
但韩秀峰并没有因此灰心丧气,不是因为别的,而是深知天津那边的形势刻不容缓,现在所做的一切只是临时抱佛脚,真要是开仗,战事真要是糜烂到那一步,别说没钱粮,就算有钱粮现在做准备也来不及。
就在他把一叠如废纸般地宝钞交给惠亲王的幕友,算是交了差,如释重负地走出王府时,守在外头等候的小山东便迎上来道:“四爷,天津急报,僧王跟洋人开打了!”
尽管对此早有心理准备,但想到皇上和郑亲王、怡亲王等王公大臣还在犹豫让不让英佛二夷使臣上岸,天津那边居然已经开仗了,韩秀峰还是觉得有些突然,急忙把小山东拉到一边问:“你咋晓得的,谁送回的急报?”
“禀四爷,消息是王老爷差人送回来的,荣禄老爷一收到消息,就赶紧进城来寻咱们,先来的这儿,听说咱们去了户部便追到户部,再后来又从户部追到这儿。”
“他人呢?”
“这儿人多眼杂,他先去会馆了,说是在会馆等您。”
韩秀峰意识到僧格林沁和直隶总督恒福的奏报还没到,更重要的是这仗打赢了一切好说,要是打输了,那他们就是擅自开仗,轻启战端,到时候革职是轻的,所以也不能轻易上奏。
没得旨就开打,这是赌上身家性命!
韩秀峰一连深吸了几口气,爬上马车道:“走,去会馆。”
……
火急火燎赶到会馆,只见荣禄正紧张地在花厅里踱来踱去。
正厅的香案上烟雾缭绕,虚开着大门的乡贤祠里也弥漫着轻烟,一看就晓得他担心大沽口那边的战事,可在这儿干着急又没用,只能上香祈求各路神仙和供奉在乡贤祠里的那几位武将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