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小伍子昨天来时有意无意地提过城里那些关于任钰儿的传言,刘山阳苦笑道:“现在是众人皆醉你我独醒,且不说京城,就是上海这地方都是迂腐之辈居多。他们早看钰儿不顺眼了,之前之所以隐忍,那是因为钰儿没爹没娘,他们不能跟一个孤苦伶仃的女子计较。现在钰儿跟薛大人的夫人义结金兰,很难说他们会不会借此做文章。”
“可任小姐一样是四爷的义妹!”
“四爷远在京城,就算有人弹劾,大可一推了之。不管怎么弹劾,也牵扯不到四爷,而牵扯不到四爷,那就是钰儿一个人的事。朝廷可以治文武官员的罪,难不成还能治钰儿一个女子的罪。”
“照您这么说,任小姐的处境有些不妙!”
“广州被洋人占了,事情不但没完,还加上了一个赔款的条件,朝廷自然是不会答应的,所以洋人早晚会扬帆北上,朝廷早晚会与洋人一战。这仗要是能打赢,钰儿有功;这仗要是打输了,又有人落井下石,弹劾薛大人与洋人私通,到时候钰儿就是那个帮着穿针引线的罪魁祸首。”
周兴远不认为朝廷真会为难任钰儿一个女子,可想到任钰儿确实太张扬了,想到城里的那些读书人恨不得把她捉去浸猪笼,再想到眼红薛焕的人不在少数,不禁问道:“刘先生,咱们是不是给四爷去封信,给四爷提个醒?”
“这个醒我已经给四爷提过了,”刘山阳端起茶杯,想想又说道:“薛大人不光已到任,而且在钰儿的张罗下,跟英、法、美等国领事见过了面,今后遇着啥事大可直接跟洋人交涉,正是钰儿功成身退的好时候。”
“那这夷情还要不要打探了?”
“实不相瞒,四爷来信了,小伍子昨天下午送来的。”
“四爷怎么说?”
刘山阳正准备开口,苏觉明从楼下跑了上来,扶着门框道:“刘先生,包尔走了,任小姐听说您有要事相商,说换身衣裳就过来。”
“包尔不是刚来吗,怎么一来就走?”
“他又没别的事,好像他们后天打算在什么地方布道,问任小姐有没有空去。”
“哦,先进来吧,等钰儿到了一起说。”
……
三人坐着等了不大会儿,任钰儿换上官家小姐应该穿的衣裳赶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