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越大缺越少,天底下拢共才几个道员的缺,他又是捐纳出身,想做上道台没那么容易。”
“哥,你这次要是能中式,将来的仕途一定会比他顺畅!”
看着弟弟那满是期待的样子,任禾苦笑道:“官场上的事哪有你说得这么简单,且不说我不一定能中式,就算这次真能金榜题名,能朝考上翰林院庶吉士,也得跟吉老爷敖老爷他们一样先熬年资。如果只是中式,却没馆选上翰林院庶吉士,到时候就会被分发去六部学习行走,这辈子能外放做一任知县就不错了,知府甚至道员想都不用想。”
“可韩四咋就能做上?”
“刚才不是说过吗,他简在帝心,圣眷恩隆,皇上器重他,仕途自然比一般的官员顺畅。”
……
与此同时,抵达京城之后暂住在重庆会馆的张之洞,跟着余有福来到达智桥胡同里的一个深宅大院,走进一间悬挂着“听雨轩”的花厅,终于见着了这段时间风光无限的工部郎中文祥。
“孝达老弟,对不住了,这些天有些忙,一直没顾上差人去请你。先介绍下,这位是内务府武备院主事王乃增。你帮志行给王先生捎过信的,应该有印象。”
张之洞缓过神,急忙躬身道:“之洞拜见王先生。”
“孝达老弟,你是韩老爷推荐的人,那便是自个儿人,无需多礼。”王乃增拱手笑道。
文祥很忙,顾不上客套,开门见山地说:“孝达老弟,重庆会馆我去过,好像只有十几间状元房。据老余说今年来京应试的重庆举子又不少,你只能在那儿暂住,说不定过几天就得收拾行李给别人腾地方。与其住鱼龙混杂的客栈或去租房,不如搬这儿来。这个宅院里外三进,空着十几间房,并且闹中取静,平时也没什么人来,不会影响你用功。”
“文老爷,这不合适吧?”
张之洞年纪虽不大,但文祥跟韩秀峰一样有心与其结交。不是因为他爹和他岳父都是知府,而是因为他童试以第一名得中“案首”,乡试又以第一名得“解元”,要是来年的会试能以第一名得中“会元”,殿试能被皇上点为状元,那就是“三元及第”!
大清自立国以来就顺治朝的钱棨、嘉庆朝的陈沆和道光朝的陈继昌三人做到了,只要是读书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真能传为千古美谈。
正因为如此,文祥笑道:“如云清兄刚才所说,你又不是外人,没什么不合适的。房间我已经命人帮你收拾好了,就在云清兄隔壁。一日三餐也有人伺候,用不着老弟烦心。老弟要是实在过意不去,就打赏下那几个下人,当作房钱饭钱。”
重庆会馆只是快住满了,而直隶的那些会馆是早已人满为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