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任的娶婆娘了?”
“看来你是真不晓得,”秦如广意识到没必要跟他这种脑子里一个筋的人置气,夹起一块皮冻耐心地说:“不但娶婆娘了,还娶得是成都一个大户人家的女子。他之前不是来考过两次了吗,明年再考一次,要是能中式自然好,要是再落第也能参加大挑,所以这次是带着家眷来的,明年不打算回去了。”
“他龟儿子跑成都去娶了个婆娘!”大头倍感意外。
“人家不管咋说也是举人老爷,娶婆娘还不容易。”柱子放下筷子,抬头笑道:“听说他老丈人家有钱,不但给钱他来应试,还给钱让他在京里租个宅子。他现而今有七八个家人,光使唤丫头就三个!”
“有钱又咋样,有钱他也不如我四哥!”
“这不是废话吗,别说不如四哥,他现而今连你都不如。”
柱子话音刚落,余铁锁就不无羡慕地说:“大头哥,你这官升得咋就这么快呢,去年这会儿刚做上三等侍卫,现而今都已经是二等侍卫了。按例干几年就能外放,到时候就算做不上副将参将也能做上都司!再看看我们,到现在还只是把总,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这有啥好羡慕的。”大头咧嘴笑道:“四哥走前交代过,踏踏实实当差就行了,不要总想着升官。这官没那么好升,更没那么好做,真要是能做上也不见得是啥好事。”
“你龟儿子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关小虎嘀咕道。
“我没跟你们开玩笑。”大头放下酒杯,紧盯着关小虎道:“以前在固安时的顾千总你们还记得不,他升官了,做上了都司,可做上都司还没三个月就战死了。跟他一道去山东的那些兄弟,剿完长毛又要去剿捻匪,听王老爷说河营的那些兄弟今年在山东河南战死了两百多!”
关小虎大吃一惊,禁不住问:“姜六和猴子呢,有没有他俩的消息?”
“有,他上个月刚托人给我捎过信,他现而今在僧王麾下效力,刚做上千总,猴子跟你们一样做上了把总。”
“他们也升官了!”
“用命换的,他在信中没说,可我听王老爷说他打起仗来真不要命,有一次追剿一股捻匪,一口气追杀了几十里,结果追是追上了,可大队人马没跟上。他和他手下的六十多个兄弟被四百多号贼匪围攻。他和猴子杀得浑身是血,身上受了几十处伤,手下兄弟都快死差不多,大队人马才赶到。”
关小虎好奇地问:“王老爷是咋晓得的?”
“河营的兄弟大多是固安、宛平那些地方的人,战死在山东河南,活着的同乡总得帮着给家捎个信儿。王老爷现而今署理永定河北岸同知,这些事他能不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