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好事!”伍濬祥一边带着他们去营房,一边笑道:“新任府台和綦江正堂也来了,你们得抓紧沐浴更衣,等一切收拾妥当再去小校场列队。”
“新任府台来了,那杜府台呢?”
“革职待参,据说已经交部议处了,就是因为合州那起父子被人杀害在家中的命案。”伍濬祥想想又叹道:“上次去松坎巡视防堵的那位李先生,就是奉制台之命微服私访的。从你们那儿走后没回成都,而是直奔合州,没想到那个李先生真有些本事,居然在一个月内就擒获真凶,向氏果然是冤枉的。”
合州城东七涧桥命案太有名了,向氏的娘家侄女向菊花不但去知府衙门和道台衙门击鼓鸣冤,据说还曾去成都的臬台衙门和制台衙门递过状纸。
一个文监生忍不住问:“伍老爷,那真凶是谁?”
“真凶是个陕西人,名叫胡四发,在合州做小本生意,折了本钱之后,又赌光了家资,于是钻入鞠家行窃,被鞠家父子发现后下毒手害了鞠家父子二人性命。据说他在酒馆喝醉之后竟跟人吹嘘杀害鞠家父子的经过,正巧被微服私访的李先生听到了,当即让亲随将其拿下,就这么还了向氏一个清白。”
“可我听说一个叫金六的奸夫已经认了罪!”
“费府台刚跟韩老爷说过这案子,那个金六不是真凶,而是上了合州胥吏陈老伦的当。他以前犯过别的事,陈老伦跑县牢里去跟他说,只要他认罪,只要他供出跟向氏通奸,就保他不死。”
潘二也听说过这案子,不解地问:“那个陈老伦为何要诬陷向氏与人通奸,又为何要诬陷向氏和金六合谋杀害鞠家父子?”
“向氏年纪大了,向氏的儿媳周氏年轻貌美,陈老伦垂涎周氏的容貌,竟心生歹意诬陷向氏。想着既能帮合州正堂荣雨田赶紧把这桩命案结了,又能让周氏改嫁给他,结果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终究还是东窗事发了。”
一个监生好奇地问:“那个姓陈的究竟娶了周氏没有?”
“娶了,不但娶了周氏,还让周氏跟金六一道陷害向氏,李先生一查明来龙去脉,刚署理上合州知州的钱厚德就将一干人全收监了。”伍濬祥顿了顿,又叹道:“听费府台说制台大人知道之后大发雷霆,说堂堂四川,州、府、道、臬,竟连一桩糊涂案都断不清!”
“这么说曹大人也被牵连了?”
“曹大人应该没啥大事,毕竟词讼本就不归他管,卢道恩这个按察使十有八九是做不成了,杜兴远这一关也不大好过。至于荣雨田……我估摸着就算不死也得掉层皮!”
就在众人感叹新任制台跟前几任制台真不一样之时,安稳镇的士绅和八省商人鱼贯走进大营,帮办粮台的江宗海和关允中小跑着过去迎接。
潘二暗想除了迎接新任府台之外今天难不成还有别的喜事,可见营里的勇壮真帮着烧好了水,正招呼他们去营房洗澡,干脆不想了。
与此同时,陈虎、葛二小、陈不慌等武官换上官服,威风凛凛地站在校场两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