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这个,刘山阳不解地问:“志行,据说制台大人走前曾派人来你这儿巡视,你难道没见着那人?”
“人我是见着了,姓李,叫李阳谷,在我这儿也只住了一宿,第二天一早就跟换防的勇壮去了松坎。不过到了松坎之后他没从原路回来,竟让黄老爷帮着雇了两条船,由松坎河去了綦江,说是要亲眼瞧瞧我四川协济贵州的粮饷走水路究竟好不好转运。”
“我看这事没他说得那么简单。”刘山阳低声道。
“始真,你这话啥意思?”
“据说不少学子去学台那儿告过状,学台又上折子告御状,弹劾臬台和一些地方官员词讼拖延,折辱学子。有传言说黄制台正在奉旨查办,说派了不少人在微服私访。”看着韩秀峰若有所思的样子,刘山阳低声道:“杜兴远这几天如坐针毡,我们来前他刚去江北拜见过段大人。”
“始真这一说我想起来,制台大人路过巴县时连祥庆都没见,反而召见教授、教谕,走前甚至召集过钱厚德,可见皇上就算没下旨命他查办,在赴任的路上也应该听说过一些风声。”
“查查有好,有些地方官是越来越不像样了。”
韩秀峰话音刚落,本该在营务处坐镇的费二爷竟提着一篮子甜瓜走了进来,段吉庆和刘山阳急忙起身让座。
费二爷放下篮子坐下笑道:“就几句话,我待会儿就得回去。”
“二爷,啥事?”
“张之洞那娃从松坎回来了,正在收拾行李,打算明儿一早就动身去成都。本来打算过来跟你辞行的,听说你这儿有客,就托我把这篮瓜带来了。”
张之洞前些天之所以也跟着换防的勇壮去松坎,不是因为别的,而是不亲眼看着地藏团随商队启程去他爹张瑛麾下效力不放心,现在商队出发了,羊角大营这边又没啥事,他自然没继续呆在这儿的必要。
韩秀峰权衡了一番,抬头道:“二爷,劳烦您老帮我写封引荐信,让他抵达京城之后去拜见下文祥。”
费二爷下意识问:“写封书信容易,只是把他推荐给文祥合适吗?”
“他是满腹经纶,文章做得也好,可终究太年轻太顺了,要是能金榜题名自然好,可要是名落孙山咋办?京城不比贵州,他爹、他岳父和他老师在京城又能有几个朋友,就算有又能办得成啥事,所以咱们得未雨绸缪帮他想条后路。”
“话虽这么说,可把他推荐给文祥,真不如把他推荐给肃顺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