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女婿若有所思的样子,段吉庆接着道:“长生在走马岗一边守孝一边等你,杜三从江苏带回来的几十个兵勇,有四十一个也跟着去了走马。刘存厚刘老爷让长生给你捎了封信,你那会儿不是没回来吗,我就拆开看了下。
原来刘老爷是担心老家安危,让那四十一个兵勇今后就跟着你,就不用再回江苏了。还有十来个兵勇是杜三的手下,他们现在都跟杜三在县城。杜三前几天来过一次,说啥子江苏的钱好赚,想趁能赚着的时候多赚点,打算等你回来之后就回江苏。”
“他不是在等我回来,而是在等银子。”
“买洋枪和火药铅子儿的银子?”
“应该是。”
段吉庆把韩秀峰拉到一边,低声道:“我问过长生,长生说那些洋枪在上海不算贵,买的时候用的是银元,折银好像是六十多两一杆。两百六十杆就是一万五千六百两,火药铅子好像不到三千两,反正加起来也不到两万两。”
“爹,您有没有打听过,像杜三和长生送回来的这些洋枪,在巴县大概多少银子一杆?”韩秀峰抱着双臂问。
“我还真打听过,听那些路过咱们巴县去贵州平乱的官老爷说,用火绳点火的那种洋枪都得一百多两一杆,像你从上海买的这种自来火洋枪,怎么也得二百两银子一杆,而且就算有银子也买不着。”
韩秀峰沉吟道:“明天先给我爹上坟,过几天再进城去拜见道台和府台。”
段吉庆惊问道:“进城?”
“爹,我晓得您担心什么,可有些事躲是躲不过去的。”韩秀峰想了想,又意味深长地说:“何况杜三正在等我,我得赶紧弄点银子让他带回去,不能让上海的那些朋友帮了忙还得倒贴。”
段吉庆反应过来,禁不住问:“志行,你打算把那些洋枪卖给曹大人和杜大人?”
“不是卖给道署和府衙,而是卖给保甲局。”
韩秀峰摸摸嘴角,接着道:“并且不全卖,只卖一百六十杆洋枪和三千斤火药铅子儿。剩下的一百杆洋枪和三千斤火药铅子儿咱得留着,谁也不晓得桐梓的那帮贼匪会不会杀过来,这年头谁也靠不住只能靠自个儿,不然那些贼匪杀过来咱们拿什么保家。”
“志行,这么说你真打算办团练?”
“刘存厚送了四十几个兄弟给我,我又从京城带回几个兄弟,何况皇上还降下谕旨命我帮办团练,不办不成啊。不过我没想过要办多大,只想办个小团。办起来之后既能跟皇上交差,也能保境安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