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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偃旗息鼓了?”

“他们之所以敢闹就是仗着你那位内侄即将奉旨回乡帮办团练,不然师出无名。结果你那位内侄直到今天也没回来。有传言说‘夺情’了,说皇上命你那位内侄回京在任守制。也有传言说朝廷十有八九是要查办哪个地方的大员,又担心打草惊蛇,就让你那位‘小军机’内侄以回乡丁忧同时帮办团练为名出京,事实上没回来而是去别的地方办差了。”

孙五爷在城里执教,消息最灵通,吃了几口菜,又笑道:“还有人说你那位内侄是靠军功做上‘小军机’的,不然皇上也不会赐巴图鲁勇号,说你那位内侄在回乡的半路上被皇上调别的地方去平乱了。总之,崔焕章和杨吏清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可等到现在也没等着东风,自然也就折腾不下去了。”

段大章沉思了片刻,喃喃地说:“志行他爹是去年十月中旬去世的,段吉庆是托‘日升昌’帮着给志行捎的家信,这信在路上走得再慢一个半月也能到,也就是说志行最迟也能在腊月初收到家信,按例一收着家信就得开缺回籍丁忧。奔丧不是别的事,路再不好走两个月也能到家,可今天都已经三月初六了,他还没到家,想想是有些奇怪。”

“这么说你那位内侄真可能不回来了?”

“就算不回来也得给家里捎封信,可到今天一点消息也没有,我估摸着应该是因为啥事在路上耽搁了。”

“一点消息也没有,段吉庆说的?”孙五爷追问道。

“要是有志行的消息,段吉庆一定会差人去告诉我。”

“据我所知他现在不一定顾得上。”

“此话怎讲?”

孙五爷帮段大章斟满酒,放下酒壶绘声绘色地说:“据说韩志行的父亲韩玉贵给韩志行他娘托梦,说是在城西呆不习惯想回走马岗老家。段吉庆晓得之后赶紧带着韩志行的两个哥哥去坟前烧纸,然后去找神婆。结果不但韩玉贵附了神婆的身,连韩志行的叔父韩玉财都借神婆的嘴说故土难离,说韩家的根在走马乡下。

段吉庆懊悔不已,觉得好心办错了事,先是请和尚道士去做了七天水陆道场,然后请阴阳先生帮着算了个日子,竟把韩玉贵的棺材又移葬回了走马岗乡下。听说老夫人回去了,韩志行的婶娘也跟着回去了。”

段大章真不知道这些,顿时大吃一惊,想了好一会儿又忍俊不禁地说:“我看段吉庆懊悔是真,韩玉贵和韩玉财兄弟托梦是假!”

孙举人下意识问:“倬云,你是说段吉庆不想让你那位内侄被崔焕章他们纠缠,所以才搞出这些鬼神之说,把韩玉贵移葬回走马,等你那位内侄回来之后便可以在走马守孝?”

“十有八九是。”

段大章放下筷子,沉吟道:“此一时彼一时,段吉庆最初之所以做主把韩玉贵葬在吴家坝,一是想让志行回来之后能在县城守孝,二是想着能帮志行就近照老夫人等家人。结果志行还没到家,皇上命志行帮办团练的谕旨先到了,崔焕章等人觉得这是‘三里士绅’扬眉吐气的机会,便开始上蹦下跳地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