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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秀峰好奇地问:“他去省馆做什么,他和他爹不是喜欢避嫌吗?”

“跟咱们一样,送娃去念书的。至于避嫌,此一时彼一时,他爹虽官居一品、位极人臣,可已经很久不理事了。”费二爷走了一步棋,又意味深长地说:“要是没他爹,他能做上兵部侍郎?说句不中听的话,他爹要是撒手归西,他现而今这侍郎又能做多久?靠父荫只能靠一时,靠不了一世的。”

“所以想起了同乡同年?”

“我看应该是,不然他也不会拉着我说了好一会儿话。”

韩秀峰倍感意外:“他拉着您老说话?”

“问你的事,说久闻你的大名,一直无缘结交,说今后得空要多走动。”

“他还真瞧得起我。”

“话不能这么说,你不管咋说也是‘小军机’,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他放下身段愿意跟你结交也在情理之中。”

正如费二爷所说,有些人别看官做得很大,但根基不稳。

比如靠父荫身居高位的兵部侍郎卓云和军机大臣杜翰,没老爹关照的日子真不会好过。又比如穆荫,一个连举人都不是的内阁中书走狗屎运做上了军机大臣,要是不投靠肃顺在军机处也行走不了多久。

想到这些,韩秀峰不禁笑道:“二爷,听您老爷这么一说,突然发现我这官虽做得不大,但要比他们做得稳,至少不用担心稀里糊涂被降被革。”

“这是自然,你这官那是靠本事做上的,靠军功搏来的!”

费二爷笑了笑,接着道:“说起军功,段大人的那位同年曾国藩曾大人这次露大脸了,湖北六百里加急奏报,曾大人率湘勇自金口沿长江三路齐下,直抵鹦鹉洲,先后收复汉阳、汉口,并将江面上的长毛水师一举剿灭。据说贼将石凤魁、黄再兴见势不妙已带着残兵败将退出了武昌!”

“曾大人收复武昌了?”韩秀峰大吃一惊。

“应该是,回来时见湖广会馆张灯结彩,还有人在门口放炮。回来的路上我还遇着了江老爷,江老爷说湖南的那些京官别提有多高兴,甚至有人打赌皇上这次会让曾大人做湖北巡抚还是让曾大人做湖广总督。”

“听您老这么一说,我觉得曾大人还真有希望,他回乡时丁忧时就已经是侍郎,何况立下这么大战功。”韩秀峰想了想,接着道:“不管论出身还是论资历,江忠源那会儿比曾大人差远了,江忠源那会儿都能做上湖北布政使,甚至能署理上安徽巡抚,曾大人更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