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暗想人家是不是因为从“额外行走”上看出了不一般,所以才跟那些“小军机”区别对待,小山东匆匆跑了进来,呈上一份拜帖。
韩秀峰接过打开看了看,低声道:“有请,请庆贤老爷去听雨轩稍坐,我待会儿便到。”
“四爷,听雨轩在哪儿?”小山东糊涂了。
“就是……就是前头院儿里西边的那个花厅。”
“晓得了,小的这就去请。”
聘请了位才高八斗的幕友,整个宅院都变得文气了,尤其第二进的那十几间屋,现在都有了雅致的名字。想到费二爷不但大赞,甚至打算找木匠制几块牌匾挂上,韩秀峰不禁笑了笑,就这么快步来到位于第二进东侧的“日照阁”,掀开帘子,找到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王乃增。
王乃增放下正在研读的《海国图志》,起身问:“东翁,您回来了。”
“刚回来,”韩秀峰顾不上客套,反带上房门,一边招呼他坐,一边说起耆英家的事,说完之后苦笑着道:“庆贤来了,我让小山东带他去对面听雨轩。”
王乃增没想到竟会有这样的事,沉思了片刻喃喃地说:“先是收拾老子给儿子看,现在又要收拾儿子给老子瞧,皇上这是不想让耆英死那么痛快!”
“伴君如伴虎啊,谁要是被咱们这位皇上记恨上,真会生不如死。”想到耆英一家老小现而今过得那朝不保夕的日子,韩秀峰油然而生起股兔死狐悲之感。
“所以就像肃顺所说,您绝不能心软,绝不能跟庆贤少要。”
“这我晓得,可据我所知朝中同情耆英的文武大臣不少,同情耆英的王公更多,我真要是跟庆贤狮子大开口……”说到这里,韩秀峰话锋一转:“相比翰詹科道的那些个看我不顺眼的清流,那些同情耆英的文武大臣和王公勋贵才让人担心。”
“东翁,事已至此您还有回头路吗?”王乃增反问了一句,摸着下巴道:“庆贤要是聪明人,应该不会乱说。因为他要是乱说,不只是得罪东翁您,也是得罪皇上,我估摸着他应该不敢跟他爹那样犯糊涂。”
“那你觉得跟他要多少合适?”
“这得看他有多大家底儿,他爹和他祖父两代丞相,十万八万两应该拿得出来,不过还是得先摸摸他家究竟有多少家底儿好。要把他家能掏的银子全掏出来,同时得给他一家老小留条活路,要让他家今后十年八年不用为生计发愁。”
“他家究竟有多少银子我哪儿晓得,这家底咋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