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多,制台大人担心皇上怪罪,专门派人来请我家大人一桩一桩过一遍。”
“制台大人一样是刚到任,逆伦案就算多了一点也不关他的事。”
“韩老爷,理是这个理,可京里的那些大人才不会管制台大人和我家大人是不是刚到任的,他们要是晓得直隶竟发生这么多逆伦案,一定会拿民风、教化说事。”
“真要是有人说,那一定不是不晓得这一切怪不到制台大人和你家大人头上,而是看制台大人和你家大人眼红。”
“韩老爷,您这话在理。”吴福笑了笑,躬身请韩秀峰去门房稍坐。
韩秀峰跟着走进门房,想想又回头道:“今儿个等着召见的人不少啊。”
吴福一边沏茶一边笑道:“什么等着召见,我家大人才没空见他们呢。”
“那就是求见了?”
“也算不上求见,韩老爷,您是这些天没来不晓得,自从我家大人署理按察使之后,不但按察使衙门原来的那几位属官来了,制台大人还把四十几个在保定等着差委试用的候补官打发来听用。有钱的租住在城里,没钱的借住在村里,不管衙门有没有事,也不管我家大人有没有传召,他们是每天都来。”
“四十几个!”韩秀峰觉得很不可思议。
吴福已见怪不怪了,竟如数家珍地说:“两个候补道、五个候补知府,候补同知、候补通判、候补知州、候补知县、候补县丞、候补主薄、候补巡检和候补典史更多,我都记不清名儿,对不上号。”
韩秀峰乐了,禁不住笑道:“制台大人也真是的,一下子塞这么多候补官员来,让你家大人咋安排?”
“听我家大人说,制台大人也是没办法。要说候补官,保定那边更多,据说上个月好像饿死了一个。制台大人见他们可怜,就把他们分发到各衙门,让各衙门看着能不能给他们个差委,哪怕一年让他们办一次差也行。”
韩秀峰反应过来,紧盯着他问:“吴福,你家大人喊我来,该不会是打算给我河厅塞几个候补官吧?”
“就晓得瞒不过您!”吴福挠挠脖子,不无尴尬地解释道:“候补官一样是官,这兵荒马乱的,饿死个把百姓倒也没什么,要是连官都饿死那传出去多难听?再就是朝廷要平乱,平乱不能没粮饷,要是人家花银子捐了官,等那么多年不但补不上缺,甚至连个差委都混不上,今后朝廷开捐纳事例谁会愿意去捐?”
“不但不能眼睁睁看着那些候补官饿死,还得给那些打算捐但还没捐纳的人点盼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