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这帮天子脚下的士绅精明着呢,谁也不会做赔本买卖。
韩秀峰一边招呼他坐下,一边笑道:“够了够了,足够了,您老真要再送二三十人来,本官真不敢收,因为拢共就那么点粮饷,再收养不起啊。”
“韩老爷真会说笑。”
“本官还真不是在说笑,亦香兄,宛平县八角村的陈老爷子到了没?”
“禀韩老爷,陈老爷子还没到,不过下官估摸着也快到了。”陈崇砥连忙拱手道。
“那我们再等会儿,反正也不急。”
“要不下官差人去渡口瞧瞧?”
“不用了,都坐下吧,我们边聊边等。”韩秀峰在众人拥簇坐到上首,这个凉棚是陈崇砥昨天下午精心布置的,不但在篷里支了一顶红葫芦蓝罗表红里的绢伞,主位两侧还竖了四面木牌。
最外侧的两面是肃静、回避,里侧的两面是出行时用的官衔牌,一面上头镌刻着钦赐色固巴图鲁名号,一面上头镌刻着钦加正五品顶带署理永定河南岸同知字样,用陈崇砥的话说没这些仪仗就彰显不出威仪。
再看看挎着腰刀分立侧的吉大吉二等人,以及分立下首的一帮从道署来的兵房书吏和河厅衙门的书办,韩秀峰暗笑做了这么久的官,今天是头一次有点官样,至少有了官老爷的仪仗。
不晓得永祥是不是在京里憋得太难受,竟也喜欢热闹,居然拱手笑问道:“韩老爷,刚才那几个青壮的刀枪耍得不错,要不让他们接着耍,反正坐在这儿也是等。”
今儿个来的可不止是三县十几个村的青壮,更多是十里八乡闻讯赶来看热闹的百姓,校场边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校场周围的树上甚至屋顶上都爬满了娃,比赶大集时的人还要多。
刚才热闹非凡,韩秀峰不想扫大家伙儿的兴,端起一个书办奉上的茶笑道:“接着耍吧,本官也开开眼界。”
“嗻!”
能送到这儿的全是分坐在两侧的那些士绅,从各自村庄精挑细选的精壮后生,而且大多习过武,来前就已经是乡勇。在永祥看来全是好兵,比京里的那些混吃等死的八旗子弟不知道强多少倍,转身走到众人面前,扯着嗓子吼道:“刚才是养马庄,接下来轮着南二堡了,南二堡的兄弟出来一个,露两手让韩老爷瞧瞧。”
不等下面的青壮开口,南二堡的许财主就起身道:“许三葵,没听见永祥老爷喊你啊,赶紧上来打一套拳,打得好有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