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要是有炮就用炮轰,要是没炮那就挖地洞用火药炸,要是既没炮也没火药,或贼兵据河而守挖不了地洞那臣只能将其死死围住,断其粮油军资。要是该处极其紧要,须赶紧收复,而臣手下的兵又足够多,那臣只能用人命拼。”
咸丰自登基以来就没安生过,为剿太平军先后派出林则徐、李星沅、周天爵、赛尚阿、徐广缙、陆建瀛、琦善、向荣和祥厚等九位钦差大臣。结果林则徐死在赴任路上,周天爵署钦差大臣仅六天,江宁将军祥厚因江宁被围未接到谕旨,城破后殒命……
派出的这些钦差无论从资历还是能力上都堪称一时之选,且大多有平乱的经历,但年纪却是一个比一个大,几乎无一例外的年老体衰。比如林则徐、徐广缙六十五,最小的李星沅也已五十四岁。向荣赴广西参战时已六十,副都统达洪阿年过六旬,因受暑感冒和疝气发作,入桂仅两月便请调回家休养,驻防岳州的湖北提督博勒恭武七十六!
朝廷这边的文武大员一是体力不济,难以再戎马倥偬;二来迟暮之年被推到风口浪尖,锐气不足,大多只求自保;三是官气重,倚老卖老,容易偾事。
相比之下,太平贼匪的匪首们却是一个比一个年轻,据说他们在广西作乱时洪秀全三十七,杨秀清二十八岁,萧朝贵二十九,冯云山三十六,韦昌辉二十五,石达开才二十岁!
这是行军打仗,不是做锦绣文章,就算做文章年迈体衰的也没新科进士才思泉涌。咸丰早就觉得派出的那些文武官员暮气太重,一直想选任一些精气神迥然不同的年轻官员,可朝中实在找不出几个。
见韩四不但年轻而且练过兵打过仗,又有郭沛霖、许乃钊甚至彭蕴章保举,看面相也不像是奸诈刁滑之辈,因黄州兵败而郁郁不欢的心情突然好了起来,竟鬼使神差地问:“你房中有几个人?”
韩秀峰怎么也没想到堂堂的九五之尊会问这个,愣了愣连忙道:“臣已娶妻生子,没纳妾,臣的妻子远在巴县老家,所以臣房中没人。”
“连伺候的丫鬟也没有?”
“臣在海安巡检任上忙于查缉私枭,后来署理州同要编练乡勇堵截贼兵,署理两淮运副要招募青壮复建盐捕营,再后来去上海办粮又遇上会党作乱,这两年几乎全在行军打仗,臣想让将士用命就得做将士们的表率,身边自然不能带女子。”
咸丰暗叹这才是实心为朝廷办差的,暗想郭沛霖、许乃钊和彭蕴章果然没举荐错人,再想到杨能格的折子,又问道:“有人参你与洋人勾连,可有此事?”
“臣冤枉,臣虽没念过几本书,但礼义廉耻臣还是晓得的,怎会做出那等上对不起朝廷,下对不起百姓,也对不起列祖列宗的事。”
“上海县城久攻不下,许乃钊是不是怯战?”
“回皇上,臣启程回京前许大人几乎每天都在阵前督战,将士们几乎每天都在攻城。之所以久攻不下,一是乱党据城而守,而上海县城又墙高城厚。二是乱党把搜刮的民脂民膏全拿去买了洋枪洋炮,火器比官兵犀利。因为这事,臣在松江府海防同知兼江海关监督任上,几乎每天都去跟洋人交涉。”
“洋人怎么说。”
“洋人不见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