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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天色已暗。

晚上当值的司官、笔帖式听说尚书大人回衙了,急忙来堂上拜见。彭蕴章刚打发走他们,老仆便送来了晚饭。

接过筷子,正准备用饭,老仆又从怀里掏出一份书信,小心翼翼放到他面前,随即退到一边道:“老爷,王先生说这封信是署理江苏巡抚许乃钊差人从上海送来的,不是托人捎来的,也不是托票号捎来的。”

专门差人千里迢迢送一封信,彭蕴章意识到许乃钊一定有急事,下意识放下筷子,抽出幕友已经看过的信,凑到蜡烛下仔仔细细看了起来。

“这个许恂甫,不赶紧收复上海,反倒替别人操心。”

“老爷,王先生也说他应该想想自个儿的处境,上海要是久攻不下,关税和来年的漕粮要是解运不过来。他那个巡抚别说实授,搞不好会被问罪。”

“他自个儿都不着急,我们着急又有何用。”彭蕴章把许乃钊的信顺手扔进火盆里,端起碗筷接着用饭。

老仆回头看了看身后,确认外面没人才低声问:“老爷,王先生问要不要给许大人回封信,如果要回这信怎么写?”

“不用回。”

“那许大人说的那件事呢?”老仆忍不住问。

彭蕴章不但听说过许乃钊在信里提到的韩秀峰,而且看过好几份弹劾韩秀峰的折子,昨天下午在军机处还看过郭沛霖的请罪折,再想到下午前来求见的新任永定河道,端着碗沉吟道:“不该问的别问,老爷我自有主张。”

第四百五十二章 这分明是升转!

京城的四川同乡不多,上海的四川同乡更少。不过新建的四川会馆并没因此变成韩秀峰的私宅,而是变成了四川兵们的养伤之所。

上海县城久攻不下,薛焕、刘存厚和虎嵩林父子从江南大营带来的一千五百多四川兵,在短短的几个月内已战死七十六个,病死一百八十二个,跑了三十多个。受伤的六个千总、候补千总、把总、外委把总和七个重庆兵,全被刘存厚悄悄送到租界,留下五百两银子请韩秀峰代为照料。

一下子来了十几个伤员,把大头等人忙得焦头烂额。

见伤得最重的候补千总快不行了,赶紧请郎中。郎中束手无策,又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请打着不收一文钱帮人看病的幌子走街串巷传教,百姓们却避之不及的花旗传教士晏玛太来帮着医治。没想到晏玛太真懂医术,竟把一脚踏进鬼门关的余千总拉了回来,并且伤势日见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