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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倒是,看来我得准备一桌酒席。”韩秀峰笑了笑,随即话锋一转,紧盯着他双眼问:“徐叔,有没有任训导的消息?”

徐师爷在这儿住过两天,晓得内宅里的那两个女子是任雅恩的续弦和女儿,下意识回头看了看,一脸无奈地说:“有,我特意进城打听的,不过不是好消息。”

韩秀峰心里咯噔一下,急切地问:“任训导殉国了?”

徐师爷点点头,凝重地说:“徐耀和周立春等乱党发现官兵来了,担心守不住就想效仿楚霸王来个破釜沉舟,一把火把县衙和学宫烧了。县学教谕和任训导之前没敢出城,一直躲在学宫,结果就这么被活活烧死了。”

韩秀峰心想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正不晓得该说什么好,不晓得该怎么跟余三姑和任钰儿开口,徐师爷又一脸为难地说:“韩老爷,我这次回来一是接着打探上海城里的消息,二是受我家少爷之托,其实我家少爷也是受许大人之托给您送一封公文。”

“什么公文?”韩秀峰心不在焉地问。

“江海关不是被会党捣毁了吗,官署被毁了但关税不能不收,那可是一年上百万两,制台和抚台全指着关税协济江南大营的军饷,户部也多次催缴。上海这边现而今就您一个官老爷,所以许大人听我家少爷说您在这儿,就命您署理江海关监督,请您去租界跟洋人的领事交涉。”

榷关监督那是肥缺中的肥缺,以至于不管谁充任都只能干一年。但江海关不同于崇文门、夔关、扬州关等榷关,不但要收中国商货的税,一样要管洋人收洋货的税,并且主要是管洋人收税。

跟洋人打交道可不是开玩笑的,而且真署理上江海关监督要做的可不只是管洋人收税那么简单,还得跟洋人交涉其它事,不管干好干赖都不会有好下场。也正因为如此,“卖鸡爽”才能兼任这么多年的江海关监督。

韩秀峰可不想被千夫所指,更不想搞得身败名裂,不假思索地说:“徐叔,不是我不识抬举,而是这差事责任重大我办不了。何况我是两淮盐运司的盐官,又不是松江府的官员,让我署理江海关监督,许大人说了不算。”

“抚台说了不算,制台呢?”徐师爷反问道。

两江总督就不一样了,两江总督既兼两淮盐政也有权命两江官员临时署理江海关、扬州关、淮安关等两江境内的榷关监督,韩秀峰意识到麻烦大了,指着徐师爷问:“徐叔,你家少爷究竟是咋想的,你说我是该谢他还是该骂他?”

“韩老爷,我家少爷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什么意思?”

徐师爷一脸尴尬地说:“要是不举荐您,我家少爷就得来上海跟洋人交涉。”

韩秀峰被搞得啼笑皆非:“你家少爷怕身败名裂,我韩秀峰就不怕?这分明是赶鸭子上架,交友不慎,真是交友不慎!早晓得你家少爷是这样的人,我打死也不会给他写那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