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四爷,洋人的交道可不是那么好打的,不是在下危言耸听,您要是就这么去,别说不一定能采买到您想采买的货,就是能采买到这价钱也不会便宜。以在下之见,您大可告诉在下究竟想采买些什么洋货。不管洋布洋油还是鸦片烟土,没有在下买不着的,不信您可以去城里打听打听。”林庆运大大咧咧坐了下来,旁若无人地摇起折扇。
果然唯利是图,韩秀峰懒得跟他废话,淡淡地说:“光生,送客!”
“韩四爷,这生意是谈出来的,您怎么谈都不谈……”城里距这儿并不近,为做这买卖还起了个大早,林庆远不想白跑一趟,又回头问:“小兄弟,你们吴掌柜不是这么跟我说的,你们昨天究竟有没有跟韩四爷说好?”
小伍子心想我们吴掌柜跟你说得很清楚,结果你不但蹬鼻子上脸在韩老爷跟前摆谱,还想一口吃下韩老爷的买卖,立马拱手道:“林先生,韩四爷说送客就送客,让您白跑一趟,对不住了。”
“你……你们这是做什么,哪有你们这么做买卖的!”
“我们四爷只想请一个该说话时说话的通译,让林先生这么大老板做通译太委屈,林先生,请回吧。”张光生阴沉着脸道。
林庆远看看正在端着茶杯的韩秀峰,又回头偷看凶神恶煞般地大头一眼,急忙放下折扇拱手道:“韩四爷,在下只做通译也不是不行,只不过通译是通译的价钱。”
“通译是什么价钱?”韩秀峰淡淡地问。
“一天十块银元,韩四爷,在下可不是狮子大开口,别看城里有不少买办通事,但论通晓洋文,像在下这样的您找不出几个。”
“你真听得懂花旗人、英吉利人、法兰西人和葡人的话?”
做买卖要有诚意,林庆远觉得应该拿出点诚意,一脸诚恳地说:“您有所不知,花旗国原本是英吉利治下,所以花旗人和英吉利人说得话差不多。葡萄牙和西班牙紧挨着,这两个地方人的口音也差不多,所以在下只通晓英语和法兰西语,而葡语只是略懂。”
“能听懂英夷、美夷和法夷的话,那你说他们的话,他们能听懂吗?”
“这是自然,要是在下说的话他们听不懂,那还叫什么通晓。”
“英夷、美夷和法夷的字你认得不?”
“认得,要是不认得怎么立契约。”
见小伍子微微点了点头,韩秀峰起身道:“既然这样,每天两块银元,要是林先生愿意就跟韩某去租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