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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韩秀峰正坐在保甲局“大堂”里跟顾院长下棋。观棋不语真君子,方士枚就这么恭恭敬敬地站在一边。
“将!”顾院长啪了一声又落一子。
韩秀峰左看看右看看,发现“老帅”这次真在劫难逃,不禁笑道:“姜果然是老的辣,顾院长,秀峰甘拜下风。”
“这都是小道,不足挂齿。”顾院长摆摆手,回头笑问道:“方老爷,韩老爷也下累了,要不你换韩老爷跟顾某杀一局?”
方士枚急忙拱拱手:“不敢不敢,顾院长,您老爷的棋艺士枚领教过,可不敢再自取其辱。”
“既然不是来下棋,那你这么晚了不歇息,跑我这儿来做什么?”
“韩老爷,顾院长,下官有一事要禀报,听说您二位在这儿下棋,就从打谷场追到这里来了。”
“什么事?”韩秀峰放下棋子,端起陆大明刚续上的热茶问。
“韩老爷,帮办江北军务的刑部侍郎雷以诚雷大人,不是奏请朝廷设立厘金局为平乱筹饷吗,厘金局要在泰州设分局,泰州分局要在我们海安设厘卡。厘金局的两位帮办委员已经来了好几天,他们就住在衙门里,一应准备也全已就绪,打算明天一早就去中坝口设卡抽厘,这么大事不能不跟您二位禀报,所以下官就找到了这里。”
不等韩秀峰开口,顾院长就笑问道:“方老爷,你是我们海安的巡检,又不是厘金局的什么委员,就算要禀报也应该是那两个委员来禀报,你为何给他们跑这个腿?”
“顾院长,他们不是跟您二位不熟吗,再说为大军筹饷是大事,士枚跑跑腿也是应该的。”方士枚一脸尴尬,想想又拱拱手。
韩秀峰岂能不晓得他的真正来意,放下茶杯一边摆放棋子,一边笑道:“方兄如此勤勉,真让本官汗颜。不就是设卡抽厘吗,本官晓得了,你明天还要办正事,早点回衙门歇息吧。”
“韩老爷,设卡抽厘可不是小事,要是有刁民拒不让抽,甚至冲卡怎么办!”
“按规矩办呗,我大清又不是没有王法,朝廷既然让雷大人设厘金局,雷大人更不可能不拟一份怎么抽厘的章程。本官是两淮运副,又不是泰州正堂,这些事用不着跟本官禀报。”
“也用不着跟我说,”顾院长拿起一枚棋子,回头笑道:“老朽虽说也是从五品,不过这从五品顶带是花银子捐的。虽说蒙圣上开恩,获赐大荷包一对,小荷包一对,但说到底跟平头百姓没什么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