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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光成和州衙的捕快全走了,韩宸也走了,海安这个泰州最东边的小镇却没能恢复往日的平静。唯一没被押往泰州的人犯荀六被关进站笼,储成贵、姜槐等皂隶弓兵先是用牛车拉着在镇上游街,游完之后把站笼抬上船去附近的村庄。

对平日里光顾着在地里刨食的百姓而言真是一件大事,男女老幼纷纷跑去围观。一想到荀六的恶行,有的百姓怒骂、有的百姓吐口水、有的百姓看见啥就抄起啥往站笼上扔。

最起劲的当属小孩,追着站笼跑,甚至不晓得从哪儿拣来一堆砖头瓦片用衣裳包着追着往站笼上砸。见站笼被抬上了船,而他们又上不了船,竟在河岸上追着船跑,一口气能跑好几里,等站笼被再次抬上岸他们接着砸,直到饿得饥肠辘辘或天快黑了才意犹未尽地回家。

强暴民女那可是大罪,何况被奸污的吉家三丫头已经悬梁自尽了。这官司不管打到哪儿荀六都是死路一条,唯一的区别是早死还是晚死。

正因为如此,韩秀峰懒得管荀六的死活,像对外面正发生的一切啥也不晓得一般把潘二、余有福和大头叫到签押房,关上门开始算账、还钱、分钱!

“小账回头再细算,先算大帐。”韩秀峰一边招呼他们坐下,一边笑道:“我们从富安、安丰和栟茶场的三个大使老爷那儿赚了一万三千两,要不是打着张光成的幌子,要不是韩大使帮忙,想让他们出血真没这么容易,所以给张光成送去了一千两,给韩大使分了两千两。”

“盐官这边赚了整整一万两!”余有福禁不住笑道。

“嗯。”韩秀峰微微点点头,接着道:“张光成说鲍家那边拿一万两买平安的,这个竹杠他到底敲了多少天晓得,不过做事不能斤斤计较,他说一万两就一万两。之前说好的四六分,我们四成他六成,也就是分了四千两。”

“这么多!”大头惊呼道。

“多啥,还没算完呢。”潘二忍不住笑道:“我们本来有一百多万斤功盐,之前跟张大胆说好的四六分,他找人背走四十三万斤。剩下的和张二少爷分给我们的那一船,拢共七十八万多斤。话说这盐是真好卖,七十多万斤三天不到就被镇上的几个掌柜和如皋、胡家集、曲塘、白米的那些盐店全买走了,折银五千八百二十六两。”

“一万四加五千八,这么说拢共赚了一万九千八百多两!”余有福笑问道。

“要是把之前从那些泼皮身上缴获的赃款和查缉时从私枭们身上翻出的银钱算上,前前后后有两万两千两。不过花销也大,过年这几天给皂隶弓兵管饭花了好几十两,给那些死了的泼皮家的抚恤烧埋银子花掉四百五十两,给活着的发赏钱花掉四百多两……”

“长生,细账回头再算,先说正事。”韩秀峰取出一叠银票,笑看着他道:“这里一共三千两,其中两千两是替我叔还给你爹的,五百两是还给你的,剩下的五百两是利息。”

以前韩四没钱的时候潘二总担心他不还,现在韩四有钱了潘二却一点也不着急,看着银票挠着脖子说:“四哥,我现在又不急着用钱。”

“你不急着用钱是你的事,我可不想总背着一身债。借据应该在你身上吧,把借据给我,把银票收起来。”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