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晓得,一看士衡穿的衣裳就晓得,一看士衡如此知书达理,就晓得你不但没亏待过士衡,还节衣缩食供士衡念书。”
“念书的钱是我岳父寄的。”
韩秀峰跟吴秀才对视一眼,笑问道:“进阶,你会说官话,你在哪儿讨生活,做什么营生?”
“韩老爷,我们这儿的人还能做什么营生,农忙时种田,农闲时去北桥背盐,那些家里没田的要么跑船,要么跟我农闲时一样去北桥背盐。”
“有没有去过泰州?”
“去过,我们这儿好多人在泰坝背蒲包。”
“蒲包?”
吴秀才微笑着解释道:“就是装盐的包,蒲叶编的。韩老弟,你这是还没去泰州上任,等到了泰州一看就晓得了,运盐河在泰州城外有一座大坝,盐运到那儿全要称重,称完重才能背过大坝装上游的船。”
“原来如此,”韩秀峰笑了笑,又回头问:“进阶,你有没有去过海安?”
“没有,没去过那么远。”
“认不认得海安的人?”
“不认得。”
“我就是随便问问。”韩秀峰顿了顿,接着问:“士衡,你现而今在哪个书院念书?”
“韩叔,我……我愧对家父,我现在不念书了。”
“咋不念了?”
“我……我不是念书的料。”小孩一脸尴尬,耷拉着脑袋既不敢直视韩秀峰,也不敢偷看吴秀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