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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念了,说心里话,这碑我都不想刻。”

“念念呗,这儿又没外人。”

“好吧。”韩秀峰拿起吉云飞亲笔写的《翻建重庆会馆记》,一脸不好意思地念道:“巴县韩君秀峰,字志行,力倡翻建会馆于宣外之米市胡同。既成,嘱余为记。京师会馆之设……韩君来京候补,尝寓旧馆,后兼旧馆首事,叹其即于废也,志修之。”

“还有呢?”潘二好奇地问。

韩秀峰放下吉云飞的文章笑道:“还有就是京官外官、老家士绅和在京商人慷慨解囊,我韩志行日夜操劳,总算把会馆翻建起来之类的。”

潘二追问道:“没提我?”

“没有。”

“没提就没提吧,谁让我潘长生上不了台面呢。”潘二很是羡慕韩秀峰的名字能刻到会馆的石碑上,想想又问道:“四哥,巷口书肆的掌柜昨儿晚上让伙计来问你啥时候把底稿送过去,说你跟他谈好的,要刊印啥会馆征信录,到底有没有这事?”

“有这事,”韩秀峰翻翻这几天整理了近一半的《重庆会馆收捐清册》,苦着脸道:“潘兄,这儿没外人,我也不怕你笑话,我正为征信录的事发愁呢。”

“发啥愁?”潘二不解地问。

“举头三尺有神明,报应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真要是遭报应,报我韩四身上没啥,可不能报在你嫂子和你嫂子肚子里的娃身上。”

“四哥,你到底在说啥?”潘二越听越糊涂,干脆坐下问:“是不是跟你刚才说的啥征信录有关系?”

“嗯。”

“征信录是啥东西,到底做啥用的?”

“征信一词出自《中庸》的‘上焉者,虽善无征,无征不信’。其中的‘征’指确凿的证据,征信就是没有确凿证据就不会有人相信的意思,所以衙门的公文中常有征信于某某的说法。”

“可这跟你又有啥关系,跟会不会遭报应又有啥关系?”潘二更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