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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云飞不敢跟卓大人走太近,从未没想过要做恩科会试同考官,可想到钱俊臣那样的人居然被简选上了,再过十几天就摇身一变为房师,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儿,喝着喝着竟喝醉了。

起得太早,韩秀峰也困了,先把吉云飞扶到东厢房歇息,然后去费二爷房里睡回笼觉。结果这一睡居然睡过了,直到被潘二和大头叫醒才发现已经是下午。

“吉老爷呢,吉老爷有没有醒?”

“醒了,刚走。”潘二顾不上刚走的吉云飞,跟在他屁股后面兴高采烈说:“四哥,不去贡院瞧瞧真不晓得有天底下有那么多举人老爷,我估摸着有五六千!天没亮就开始排队等着点名识认,还得把衣裤鞋袜全解开,以供搜检。早上多冷,好多举人冻的打喷嚏。”

韩秀峰一边洗脸一边叹道:“所以说十年寒窗苦,别看人家光鲜,其实也不容易。”

“宽衣解怀倒不算啥,后来去了个大官,领着一队丘八严查,还挂出悬赏,说只要搜出一个夹带小抄的赏银一两。那些个丘八别提有多卖力,让排在前头的那些举人把衣裳全脱掉,让人家光天化日之下当那么多人面光着屁股,不但把辫子解开看来,还扒屁眼儿看里头有没有塞东西。”

“这么严?”

“你去看看就晓得了,”潘二回头看看大头,绘声绘色地说:“不搜不晓得,一搜还真搜出不少夹带舞弊的,搜出来的全戴枷示众,排了一大片,全是举人。有好多举人吓坏了,有的赶紧把小抄找个地方扔掉,有的掉头就溜,干脆不考了!”

韩秀峰擦干脸,把毛巾顺手晾到绳子上,回头问:“二爷他们呢?”

潘二探头看看院门口,神神叨叨地说:“二爷也夹带了小抄,藏在鞋子里,好在没排在前面,见前头查那么严,就把鞋脱了踢到一边。我看得清清楚楚,他后来是光着脚丫子排队的。”

“没被搜出来?”

“没有,”潘二笑了笑,又说道:“我见着任禾了,他好像没夹带小抄,一点也不紧张。不过他龟儿子运气不好,竟被一个丘八盯上了,当那么多人面脱得精光,还得把屁股撅起来让丘八看屁眼儿有没有塞东西,哈哈哈哈。”

“二爷他们没有?”

“二爷他们排在后头,可能那些丘八后来搜得不耐烦了,喊了一声‘全部查过’,二爷他们就这么进去了,没要脱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