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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二想想又问道:“四哥,这要等那也要等,等来等去,我们要几天才能到宜昌?”

韩秀峰沉吟道:“我们走的是正东水路,从这儿到涪州(今重庆市涪陵区)一至二程,计三百四十里;涪州至忠州(今重庆市忠县)也是一至二程,计三百五十里;忠州至万州(今重庆市万州区)一至二程,计二百六十里;万州至夔州(今重庆市奉节县)一至二程,计三百里;夔州至归州(今湖北省秭归县)三程,计三百三十里;归州至峡州(今湖北省宜昌市)三程,计一百九十里。”

潘二暗暗算了算,抬头道:“一千七百多里,宜昌原来这么远。”

“你才晓得。”

“我不是没出过远门么,”潘二想想又问道:“四哥,一程二程啥意思?”

“就是一天的行程,川江风大水疾,只能天亮出发,天黑靠岸,夜里是不能行船的。要是天气好,从这儿到涪州只需两天,从涪州至忠州也只要两天。总之,要是天公作美,一帆风顺,走十四五天就能到宜昌。”

“归州到峡州不是只有一百九十里吗,咋要走三天?”

“三峡天险,一天能走六七十里不错了。”韩秀峰摸了摸下巴,又回头道:“如果水涨封峡不能行船,我们真的要走,全得上岸,还的雇两个脚夫帮着挑行李。”

潘二惊问道:“这么说船家只把我们送到三峡,不到宜昌!”

“我是说如果,真要是水涨封峡,船家就算愿意送你也不敢再坐,”韩秀峰掀开帘子朝外面看了看,接着道:“五哥天天在江上讨生活,上头的船和下头的船家没他不认得的,真要是非得上岸,他会让他儿子陪我们走一段,直到帮我们找到船再回返。”

“我以为只要换一次船就能一直坐到京城呢。”

“想得美。”韩秀峰轻叹口气,无奈地说:“我打听过,从宜昌到扬州这一段水路好走,从扬州到京城却又不好走了,京杭运河有多处河段不通,要上岸雇车,等到了水路好走的地方再换船。”

潘二没想到坐船也这么麻烦,自言自语地说:“这么难走,这一路上我们人生地不熟的吃啥喝啥!”

“走水路有水驿,走旱路有驿站驿铺,”韩秀峰顿了顿,如数家珍地说:“其它地方我不晓得,从巴县到宜昌这一段我是晓得的,这一路上有唐家沱、铜锣峡、木洞、长寿龙溪、石门、蔺市、涪陵、周溪、巴阳、五峰、南沱、安坪、永宁、龙塘、马口和高唐等水驿,五哥天天在江上讨生活,对这一段的水路更熟,会帮我们算好在哪儿歇的。”

想到有驿站就有关卡,有关卡就会被那些个衙役盘剥,潘二低声问:“四哥,我们晚上不一定非去驿站歇。他婆娘买那么多菜,这儿有这么多米,在哪儿做不是做,在哪儿吃不是吃,随便找个地方靠岸不就行了,大不了我们在舱里挤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