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各州县衙门兵房要做的事并不少,比如要负责对门军(守卫城门的兵卒)、皂隶、马快、民壮、铺兵(邮差)登记造册,要保管名册同时要上报府衙,以及负责一切与兵事相关的其它事宜。
往来公文数不胜数,各州县正堂的“坐府家人”和各州县兵房的书吏要是不给他塞银子,上呈到府衙的公文没毛病也要挑出点毛病打回去,重新誊写事小,耽误公务事大,会直接影响到州县正堂的考绩。所以各州县的兵房经承乃至各州县的大老爷,谁也不敢不把他这个府衙的胥吏不当回事。
该请的全请来了,该收的银子也全收了,不用算也晓得这桩喜事没办赔还略赚。
段经承本应该高兴,但此刻却高兴不起来,因为乘龙快婿家离太近,那边发生的事这边想不晓得都不成。
他请同在府衙当差的好友帮着招呼客人,一个人坐在书房里生闷气,脸色难看的吓人,以至于老伴段徐氏都不敢吱声。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我段吉庆真是瞎了眼,竟还曾想把琴儿许给他!”
“吉庆,今天是琴儿大喜的日子,外面还有那么多客呢。”段徐氏不敢吱声却不能不说话,嘀咕了两句又低下头。
“外面没事,外面有景程帮我作陪。”段经承越想越窝火,紧攥着拳头恨恨地说:“白眼狼,真是个白眼狼!早晓得他这么下作,当年那几十两银子就算扔江里打水漂,也不能拿给他去成都府赶考,还让他真中了举!”
“现而今说这些有啥用。”
“是啊,现而今说啥都晚了。大喜的日子被当众羞辱,也不晓得韩四会咋想。”
“韩四我倒不担心,我担心琴儿。”
……
两口子正为女婿女儿担忧,刚才派去听信的远房侄子又回来了,一进门就兴高采烈地说:“叔,婶儿,别担心,没事了!”
“咋没事的?”段经承急切地问。
远房侄子擦了把汗,绘声绘色地将道台衙门柳大使和县衙陶主薄及时赶到,不光把任举人轰走,还逼任举人留下一张二十两银票的经过说了一遍,想想又眉飞色舞地补充道:“叔,这门亲真做对了,新姑爷面子好大,我回来前连柴家巷的顾老爷也去了,还送了一份贺礼!”
“好,好,太好太解气了!”段经承拍着大腿,看着老伴哈哈笑道:“你说说你,先前还嫌韩四没出息,还嫌韩四穷。穷又咋了,谁家不是从穷日子过来的?所以说看人要看人品,人品好人缘就好,人缘好事事就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