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君臣说是会善始善终,可皇帝跟权臣间本来就是对立的,没有皇帝愿意把自己的权力拱手让人,即便是朱厚照,有了刘瑾的先例,对这种事情也谨慎了许多。
朱厚照并不是一无是处,这个皇帝看起来胡闹,但在很多事上却精明得很。
“这不是收买人心吗?这小子,倒是变得越来越有城府了。”沈溪心中在想。
朱厚照又拍着胸脯道:“沈先生便说,谢阁老退下后,谁来当首辅比较合适?只要先生说出他的名字,朕只管安排就是。”
沈溪坚定地道:“臣不能干涉此等事情,恕难从命。”
朱厚照叹道:“朕也知道先生在担心什么,怕朝野有人说闲话……不过,这是咱私下里的交谈,朕绝对不会把事情外泄。”
沈溪心道:“我不说出自己的意见,怕的不是外人知道,而是不能让你这个皇帝产生警觉和忌惮。”
沈溪摇头:“臣对此的确无想法。”
“嗯。”
朱厚照不再勉强,对别人他可以采取强硬手段,但对沈溪只能有商有量,当下道,“以朕想来,先生应该不太喜欢杨大学士这种喜欢背地里搞风搞雨之人。以朕所知,先生当初在翰苑为官,给朕当先生时,杨大学士正好因守制没在朝中,因而先生跟他的关系也不是很密切。”
沈溪心里又琢磨开了:“皇帝当久了,还会琢磨人际关系了,倒有几分进步。”
朱厚照道:“不过先生跟梁大学士的关系就很亲密了……听说梁大学士恩师跟先生同为岭南人,先生跟他多有来往,平时梁大学士在朝事上也不会故意跟先生唱反调,至于杨大学士却不同。”
沈溪道:“陛下所言,涉及朋党之事……臣在两位候选人中绝无偏私。”
朱厚照笑道:“那朕没说错,是吧?朕可不傻,杨大学士在朝中人脉广泛,听说太后还派人跟他联络,平时他还会入宫见太后……尤其是朕不在京城这段时间。”
从朱厚照话中,沈溪听出来了,朱厚照在京城布下的眼线不少,而且特别留意这方面的事情。
沈溪道:“此事也跟臣无关。”
朱厚照摇头:“先生不想直接评价,朕便觉得有问题,本来杨大学士跟太后走得近一些,朕不会觉得怎样,奈何他想当首辅,还直接跳过排位在他前面的梁大学士,这么做就有点儿不识时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