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样一份奏疏不可能让张苑满意。
张苑收到奏疏后,故意压着不跟朱厚照奏禀,但又不敢隐瞒,于是在朱厚照玩耍一天疲倦欲睡时,提及沈溪上奏为有功将士请赏的问题,大有举报沈溪僭越之意……毕竟平息宁王叛乱的战争是朱厚照主导的,对麾下将士论功行赏是朱厚照的职责,跟沈溪关系不大,如此一来很容易便激发朱厚照的不满情绪。
朱厚照果然中计,奏疏都没看便扔到一边,呼呼大睡去了。
随着时间推移,朱厚照依然留滞淮安府城,他身边的人也多次提及论功行赏之事,朱厚照忽然想起沈溪的上奏。
朱厚照便是如此一个人,沈溪上奏时他觉得烦,毕竟沈溪是他的老师,他会觉得自己堂堂皇帝不能被人掌控。
但若长久没见到沈溪的上奏,他又觉得不安,沈溪教会他居安思危,朱厚照总怕人惦记他的皇位,自动他登基以来,安化王、刘瑾、宁王已三次谋反,中间更是经历鞑靼、中原和倭寇之乱,朱厚照时刻都提防有人造反。
上元节这天,朱厚照在淮安府看过花灯,回到行在后第一件事便是把张苑叫来,跟张苑提及有关沈溪上奏之事。
张苑本来以为朱厚照累了一天回来便会歇息,谁曾想竟被传召,在没有丝毫心理准备的情况下直接面圣,当发现唐寅也在皇帝身侧他才感觉问题不太对。
朱厚照问道:“沈尚书之前的上奏,具体说了什么?”
朱厚照神色如常,张苑瞥了一眼后,战战兢兢回道:“回陛下的话,沈国公请求陛下为将士论功请赏。”
朱厚照皱眉:“只是论功请赏的事情?”
张苑迟疑道:“还有些琐事,比如说解除江南各地战备状态,以便将士卸甲归田,还有就是……陛下,老奴记不住那么多内容,不如将沈国公上奏的摹本拿来,交由陛下御览?”
朱厚照没好气道:“什么事都需要朕亲力亲为的话,要你作何?是这样的,朕知如今江南暂无大事,而沈尚书之前请求跟佛郎机人开战之事朕也没批准,心里有些惴惴不安。如今最重要的事情便是安抚好百姓,朕的想法是,多派钦差到地方,尤其是刚刚经历过战乱和灾情的地区。”
“这……”
张苑忍不住往旁边的唐寅身上看了一眼,怀疑这件事是否来自对方的建议,过了一会儿才谨慎地道:“陛下,如今江西地方官府正在赈济受灾百姓,无须陛下挂心。”
朱厚照叹道:“朕难道不该为百姓做点实事?哦对了,朕忘了告诉你,接下来准备对京城官制进行改革,朕最近收到一些老臣请辞的奏疏,回到京城后,准备把那些尚书、侍郎、正卿、少卿撤换一批,老的下来,换上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