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宋小城战战兢兢地道:“大人,您降罪吧。”
沈溪皱眉:“一万两银子,相比于你过去几年赚的银子,根本就是九牛一毛,我也不是非要跟你计较,毕竟你没私自侵吞,但问题是你手里账目缺失多达三十万两银子。这么大的亏空,光是你说的地方官府和卫所盘剥,还有年景不好,根本就无从解释,因为你说的很多损失其实记录在账目中。”
宋小城不再说话,此时他终于知道事情瞒不住了,沈溪早就调查得一清二楚。
沈溪继续道:“三十万两银子,几乎是你过去几年所赚银子的一成左右,居然就这么消失无踪,不知该作何解释?”
宋小城又跪下来磕头,这次没有再为自己做辩解。
沈溪叹了口气:“我也知道,过去几年随时都在调用商会的钱,为我解决麻烦,无论是在湖广当差,还是西北开战,都从你这里拿银子和物资,很多时候都让你感到为难,你也算是顶着压力做事。”
“站在私人角度,你独领一方,肩头责任重大,就算偶尔做错事,我也能理解,但若你以作奸犯科的方式欺瞒到底,那不知我们间的情分该如何维系下去?”
宋小城继续磕头,不做任何解释,在他看来此时说什么都徒劳无益。
沈溪也知道南方庞大的商业帝国,骤然离开宋小城打理,立即会陷入瘫痪,许多事情要徐徐图之,当即道:“过去的事就过去吧,我全当不知,明日你随我出兵,好好表现一番,争取建功立业。有了军功傍身,我会提拔你出任武职,最起码会赚个世袭千户当当,若你不想在军中效命,我也可以试着在衙门给你找个差事,在九边或者西南做个县令没有任何问题。”
如果换作旁人,沈溪的提议一定会让其激动万分,这是多么大的信任,才会如此精心安排。
不过宋小城却不喜不怒,依然跪地不起。
沈溪一看就明白了,以宋小城福建商会总负责人的身份来说,让他在军中或者衙门当个小官,真不如独领一方来得痛快,拥有的权力和利益也根本没法比。
“怎么,你不愿意?”
沈溪看着宋小城,眼里露出一丝杀气。
宋小城额头仍旧贴在地上,说话带着几分泣音:“小人猪油蒙了脑子,做错了事,大人您开恩没严惩,小人却不敢恃宠生娇……大人,要不您就让小人走吧。小人从此后找个地方过活,就当从来没追随过大人。”
宋小城说出这番话,沈溪大感意外。
乍一听,宋小城是想要归隐,老老实实务农,但换个思路,他拥有庞大的资源,手里要人有人,要钱有钱,此举无异于是要自立门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