票拟内容仍旧是让沈溪前往中原地区平叛。
张苑看过奏疏和票拟之后,没有立即去找朱厚照,因此时尚是中午,他知道朱厚照还没睡醒,在京城没有直面威胁的情况下,张苑不打算每日觐见朱厚照,因为朱厚照早就提过,想过几天清静日子。
张苑直接去找谢迁。
文渊阁公房,张苑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坐下来后,翘着二郎腿,下巴扬得高高的,似乎一点儿都不把内阁的人放在眼里。
此时内阁轮值的除了谢迁外,只有杨廷和。
打过招呼,杨廷和借故离开,将公房留给谢迁和张苑。
“……谢大人,您这分明是难为人吧?东南沿海有倭寇,您让沈尚书前去平乱;西南大山里有乱贼,您也让沈尚书去平乱;现在中原地区盗寇猖獗,您还是做此票拟……您这到底是跟沈尚书有什么仇什么怨,为何非要让他出京不可?”
张苑说话时丝毫也没有避讳,因为他不觉得自己身份比谢迁低,这也是刘瑾当权给后来接任的司礼监掌印太监留下的错觉,他们觉得自己可以跟朝中顶级文臣平起平坐,甚至于还要高上一等。
谢迁皱了皱眉,随即一板一眼回道:“老朽所做票拟,全都是当下最好选择,张公公不觉得么?”
张苑道:“谢大人,您别问咱家,咱家怎么觉得无所谓,但是……陛下可从来不这么认为……陛下明言,短时间内不会派沈尚书出京,陛下需要有几个忠臣良将在京城坐镇,区区几个毛贼,也需要动用火枪、火炮,还有沈大人这样的能臣?”
谢迁沉默一下,将桌上的茶杯往旁一推,正色道:“情势所迫,总归要有人出来担当重任……朝廷拿不出更多帑币,就只能以最简便快捷的方式平乱……恐怕陛下也要承认,唯有沈之厚才能快刀斩乱麻将匪寇消灭……这好钢就是要用在刀刃上!”
张苑笑了笑,道:“您别跟咱家解释,有本事你自己去跟陛下说啊,每次都给咱家出难题,感情不是您老去面圣陈述。每次都是同样的票拟,每次陛下又都会勃然大怒,把咱家骂得狗血淋头……您这不是一次次给咱家出难题是什么?坑人也不是这样的坑法吧!”
谢迁道:“若张公公觉得没法跟陛下说,老朽跟你一起去面圣便可。”
“嘿,你说面圣就面圣啊!?豹房又不是咱家开的,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张苑从怀里掏出谢迁之前拟好票拟的奏疏,“啪”的一声拍到了桌上,道,“陛下连咱家都不愿赐见,更何况是臣子?如今正是开年休沐时,陛下劳累一年,需要休养!要不这样吧,您先把奏疏重新拟定票拟,不再提让沈尚书出征之事,一个时辰后咱家再来取,然后前去面圣。您看如何?”
谢迁黑着脸,未置可否,张苑洋洋得意地站起来,告辞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