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摇头:“九哥,你算是自己人,我对你从来都跟对自己兄长一样,有些掏心窝子的话我只能对你说!”
马九望着沈溪,眨了眨眼,显然是有些莫名其妙。
沈溪把信函烧毁后,走到马九跟前,拍拍对方的肩膀:“九哥,当初我们一起去福州,那时的你可比现在开朗豪迈多了,或许是跟我在官场混迹久了,让你逐渐变得拘谨起来!不过这样也好,你跟在我身边,谨小慎微,我也能托付重任。”
沈溪顿了顿,神色变得严肃起来,“九哥,之前你已经跟我多次面临生死考验,这一回我们的命运又捆绑在一起……此番我故意创造眼前的处境,更算准陛下不会派出援军,不是我找死,而是我要制造一个身陷绝境的假象,否则鞑靼人不会全力跟我们作战,军中上下也不会抛弃一切私心杂念进行自救。”
“此前一战死伤那么多士兵,其实我也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要让鞑靼人看到我已经快山穷水尽,下定决心做殊死一击,我们才能迎来更大的胜利!我苦心筹谋多年,等的就是这一战。”
“至于三边援军,呵呵,一兵一卒我都不需要!”
……
……
明军营地。
中军大帐中,马九心事重重退下,沈溪也有些撑不住,伏案假寐。
接连几天赶路,在很短的时间内又迎来两场恶战,从沈溪到下面普通一兵都身心俱疲,好在军中各部进行了轮换,此时留守营地的官兵已分别进入前线阵地,近半人马警戒,其余人等则和民夫一起前出到战场,收割鞑子头颅,作为军功见证。
相比于沈溪以前打的土木堡之战,这次官兵斗志要旺盛得多,问题就在于他们已经打了两场胜仗,对沈溪完全信任。
尤其面对当前尸山血海的场景,绝大多数官兵都认为鞑靼人不可能再继续冲锋送死了,下一步随着关内援军到来,鞑靼人撤兵几乎是可以预期的事情。
天光大亮。
转眼到了巳时,沈溪经过简单休息,觉得精神稍微恢复了些,便到营中看望受伤将士,一排排士兵躺在帐篷中,痛苦地呻吟着,他们见到沈溪后,目光里都露出一抹哀求之色,似乎是拜托沈溪能带他们活着回去,见到家中妻儿。
这也是沈溪最为不忍心的事情,到后来甚至不敢直视这些士兵的眼睛,因为他心中有愧。
明明可以避免这场战事,但他却一意孤行,直接导致如今的局面,一开始就让战争进入白热化,让麾下将士提心吊胆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