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寅眉头深深皱起。
沈溪道:“唐兄若是为了自身的安全,从开始就不该跟我进入草原,既然你选择随军,便应把自己当做军中一员。我所做的一切,并不是为了自身利益……罢了,我想不需要对你过多解释,你愿意听便罢,你若不想听,你可以选择离开军中,自带干粮往南走,目标小的话有很大的几率能平安返回大明境内。”
唐寅脸上露出个难看的笑容:“沈尚书的意思是已经放弃在下,任由在下自生自灭?”
沈溪摇了摇头,道:“选择权在你手上,我不会强迫留你在军中,因为军队本来就不是你唐大才子应该留的地方,军人有自身的使命,而你唐寅没有!他们没有选择的权力,但你有!”
唐寅来回踱步,好像在思考沈溪给他的两种选择,沈溪在旁看着唐寅,等待对方作最后的决定。
“唉!上贼船容易,下贼船可就难了,你让在下走,那就是让在下当一个懦夫,以后有你沈尚书在的地方,那我唐某人就要避开,一辈子当个碌碌无为的庸人?”唐寅说话时的语气,并非之前利益当先的市井俗人,更像是有雄心壮志的俊杰。
唐寅再道:“现在本人已经没有选择的资格,你沈尚书好似通情达理,但若是从开始便对军中上下,甚至是在下说明你要做的事,相信没人会愿意跟你上贼船。这就是贼船,你沈尚书无须否认,因为这条船上的人,可说是九死一生,即便你沈尚书再神勇,也无法以你一人之力来对抗全体鞑靼人,最终你还是需要这些人来为你效命,实现你的宏愿!”
沈溪摇头道:“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他们不需要思考未来会遇到什么,这是主帅需要考虑的事情。”
“但你也不能以这种欺瞒的方式把人拉到你军中!”
唐寅生气地说道,“你沈尚书觉得自己很伟大,是吗?唉!事已至此,跟你再探讨这些问题也无济于事,那便安心等待结果吧,希望这场战事不会太过惨烈……有那可能吗?”
沈溪眼中的唐寅,已经变成一个多愁善感怨天尤人的闺中妇人。
连沈溪都觉得唐寅很可怜。
沈溪道:“唐兄还是回去看看,军中防务是否做好,有些事我不能亲自去,便劳烦唐兄代劳,到半夜后兵马会继续起行,一直到有水的地方才会停下来。唐兄你也该好好休息一下,养足精力上路吧!”
……
……
六月十八,凌晨,沈溪所部行进三十里后,终于来到了一条河流边,暂时解决了饮水短缺的问题。
不过新的问题随之而来,那就是三个方向的鞑靼兵马有合围的迹象。面前这条只有一百多米宽的河流是屈野川支流,深不过膝,过河很容易,但再往前便是鄂尔多斯地区有名的屈野川,河面辽阔,贸然过河会陷入进退失据的情况,一旦遭遇突袭后果不堪设想,所以沈溪只能下令全军再次驻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