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苦笑着解释道:“其实阁老上门告知前,学生已知朝中发生变故,刘瑾权力再次增加。不过,现如今我等目的是斗倒刘瑾,而非对其发起的攻势疲于应对,处处被动。”
“换个想法,就算刘瑾没有掌控六部审查权,学生不听其号令,那又如何?说到底,就算刘瑾管不到兵部来,仍旧控制朝政大权,照样呼风唤雨,上可蒙蔽陛下视听,下可让臣民惧怕,朝局难道会因一个政策而有所改变?”
谢迁原本觉得沈溪推出国策后,在与刘瑾的斗争中占据主动权,如今听沈溪这么一说,不由犯起了嘀咕,道:
“刘瑾管不到兵部,没有兵权,至少不能祸国殃民……再者,你可以利用陛下对军事的兴趣,将他慢慢拉回正道来。”
沈溪摇头:“阁老,贪图享受是人之天性,况且陛下年少,对于奇技淫巧的东西非常感兴趣,再加上青春期对异性的向往,沉迷逸乐便不可自拔。就算陛下对军事再感兴趣,但要他完全放弃那些懈怠人心志的东西,远离奸宦,也难以做到。”
谢迁恼火地道:“那你之前还要提出国策?”
沈溪诚实回答:“学生不过是为求自保罢了,面对那么强的对手,难道不应该为自己留后招?手里掌控一支军队不比什么都强?不过刘瑾别出心裁,突然从陛下那里要来对兵部的审查权,以后兵部做事便在其监督下……似乎一切又回归起点。”
谢迁满面愠色,一时间都不想搭理沈溪了。沈溪也不为自己多做解释,主要是不想给谢迁一些无端的希望。
沈溪知道,历史上刘瑾倒台不是因为别的,只在于其威胁到了皇权。要让刘瑾倒台,不是自身掌握多大权力,也不是去皇帝面前说刘瑾的坏话,而是要烈火烹油鲜花着锦,让刘瑾越发集权,行事再无顾忌,皇帝才会逐步认识到刘瑾对自己的地位构成了威胁。
不管沈溪再受宠,但内外有别,现如今刘瑾才是皇帝跟前真正的近臣,要在朱厚照面前吹风,谁也不会比刘瑾更便利。
这需要一个适当的时机,当皇帝发现刘瑾已显露取代他的趋势,那时沈溪的机会才会到来。
沈溪原本想留谢迁吃饭,谢迁不仅直接拒绝,又教训一通:“你小子,对什么事都不上心,老夫知道刘瑾权势增加,坐立难安,哪里还有心思吃饭?如今要赶去内阁看看情况,你倒好,就跟没事人一样,实在难以理喻。”
沈溪摊摊手,显得很冤枉,自己邀请吃顿饭在谢迁这里看起来都是罪过了。
送谢迁出门时,谢迁回过头,皱着眉头问道:“你小子真的没有对付刘瑾的良策?”
沈溪露出自信的笑容,宽慰道:“阁老,我等何必跟刘瑾争一时长短呢?”
“哼哼,再不争,连你的小命都未必保得住……你以为自己失势,刘瑾会放过你和家人?”谢迁怒气冲冲地道。
沈溪正色回答:“如今刘瑾自以为找到对付我和我所推行国策的方法,得意洋洋,却不知由始至终他都占据主动权,而且他现在只能审查兵部弊政,对于国策仍旧没有话语权,我要征调兵马根本无需跟他打招呼!一切尽在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