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将军,一切稍安勿躁,这两日大军将要出征的消息早已传得街知巷闻,谁都以为本官要在临走之前坑他们一笔,事实上……还真就是这么回事,本官手头拮据,不找他们化点儿缘找谁?”
“若是连起码的军费都凑不上来,将士们出征途中吃什么喝什么穿什么?总不能光着身子饿着肚子就上战场吧?”
王禾听到这话不由皱眉,沈溪把话说得太直白了,让他感觉一阵刺耳,过了好一会儿才道:
“大人,您……能否换个方式方法,比如说把设宴地点改在布政使司,又或者去末将的都司衙门也可,甚至事前可以让末将去给那些人送请柬,看看他们谁敢不来!”
沈溪语重心长:“这年头,光靠威胁没用,本官领兵前往湖广南部与叛军作战,王将军你决意同行,地方的官绅哪个不知哪个不晓?”
“一来二去,他们都觉得,本官走了,王将军你也跟着去,我再也管不着他们,这事儿他们大可置之不理,反正法不责众嘛!我总不能把地方官绅全给逮起来了,把他们抄家灭族……咳咳,鸡犬不留?”
王禾尴尬地笑了笑,不知该怎么应答……他觉得沈溪可能是被官绅们的举动给气着了,说话跟平时有些不太一样。
但沈溪脸上却没有震怒之色,嘴角带着一抹笑意,看起来非常放松。王禾有些不解地问道:“大人,无论如何,您还是要把军费给……稍微筹措一番啊?”
沈溪道:“这也是本官最初不想出征的原因之一,打仗就是打后勤,需要银子和粮食,从平民百姓手中获取不现实,这年头只有士绅家中才有余粮,不找他们实在说不过去。要想让他们出点儿血,只有用最简单最直接的方式。”
“现在客气的方法已经试过了,这算得上是先礼后兵,下面就要用最常规的方法,跟地方官绅讨要一点儿钱粮……来人啊,把我之前准备好的告示张贴出去,记得主要街道以及四城的城门口都要张贴上,务必人尽皆知!”
王禾对于沈溪写了什么告示非常好奇,但沈溪没有言明,他不好相问,只能目睹沈溪手下那帮人在院子里忙活。
不多时,一群人冲出府去,看样子是去张贴告示了。
“大人,这能行么?”王禾问道。
沈溪道:“行不行无所谓,本官做事,基本都是特立独行,要想别人赞同本官的观点,无异于天方夜谭,还不如用一些直接有效的方式!王将军,你先回都司衙门歇着,本官回房补个觉,这两天太过疲惫,需要休息一下。”
“等晚些时候,你调拨一批兵马进城,随本官一同执行任务……本官准备挨家挨户上门催讨纳捐钱粮……”
王禾从没见过哪个官员做事跟沈溪这般,还没怎样就准备带兵直接上门,这跟强迫纳捐有何区别?但似乎沈溪做这种事已经驾轻就熟,王禾转念一想,若非沈溪做事方法特殊,在泉州府也不至于果断就把张濂等人拿下,后来在东南三省时也可以说是无法无天,但也因此建功立业,有了如今的成就和造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