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夫瞠目结舌,赶紧更正:“回大人,鄙人姓高!”
现如今在郭少恒这里,已经没半句实话了,沈溪不再多问,直接指向窗户,马九毫不客气,带着人过去,把打上封条的窗户全部给砸开。
沈溪来到床边,打开蚊帐,但见之前意气风发去找他接洽政务的马中锡,面如金纸,如病入膏肓般出气多,入气少。
见到如今濒临死亡边缘的马中锡,沈溪只能用“可怜”二字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说白了,马中锡是因为做事太急,一到地方就准备放上三把火,查办地方弊政,改革盐、茶买卖,努力增加国库收入,引起了地方官绅的强烈不满。
在马中锡官大一级压死人的情况下,布政使司衙门以及地方官绅,必然对马中锡做出一些强横的措施,最好的办法莫过于让马中锡有的来没的去,即便马中锡不死,也会脱一层皮,如此马中锡也就老实了。
沈溪看到马中锡的凄惨模样,有些话其实不必多问,但他还是忍不住出言质问:“郭参政,本官看马老中丞的气色,怎么不像是中风症状啊?”
郭少恒结结巴巴回道:“这……这……沈中丞,您……您到底不是大夫,怎可如此武断哪?”
沈溪一听火冒三丈,反问一句:“郭参政可知本官为官前,家里是作何营生的?”
郭少恒迟疑一下,回道:“……下官依稀记得是……开药铺的?”一句话,就暴露他其实对沈溪的背景进行过深入调查,对新任总督大人的根底了解得很深。
沈溪冷笑一声:“既然知道本官对歧黄之术有所了解,还在本官面前遮遮掩掩,那就是班门弄斧了!来人,给马老中丞准备清水服下……”
郭少恒正要派人出去端水进来,但见沈溪带来的亲兵,具体提着一个木桶进来,打开后里面有热气蒸腾而起,显然是温开水,郭少恒看到这儿傻眼了,他怎么都没料到沈溪细心到了这种地步,居然让人带了饮用水。
沈溪亲自用木瓢舀了水,坐到床沿边,扶马中锡起来喝水。等喝过温开水后,马中锡的精神似乎好了些,气息粗重许多,双颊有了一丝血色,但整个人依然困顿不堪。
沈溪知道,多半是布政使司的人在马中锡的饭菜和饮水中动了手脚,马中锡现在有条命吊着,是因为他们不敢让马中锡初来乍到便一命呜呼。如果马中锡死得太快,朝廷感到蹊跷,必然会迅速派下一个左布政使前来赴任,除了会带大量人员进行随身保护外,还会快刀乱麻地查处地方弊政,到时候很可能会被一锅端。
如今,布政使司的人把马中锡的命用非正常手段吊着,这样马中锡既不能出面查他们,朝廷也不能派下一位藩台过来,地方政务仍旧由郭少恒来代办。到最后即便马中锡死了,那也属于“自然死亡”,没有任何人背负责任。
沈溪问道:“难道整个布政使司衙门,就你郭参政一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