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拥有了读书人的支持,就相当于拥有舆论宣传喉舌,所有人都在赞颂内阁三位贤相,谁敢轻易去拔这三位贤相的胡须?
这几年一众朝官中,真正能威胁到文官集团利益的人少之又少,唯一的另类可以说就是沈溪了,但现在沈溪被外放地方,再也没有人跟文官集团叫板,文官集团现在仗着掌握朝廷的喉舌,居然主动提出增加阁臣人选,其实也有让皇帝继续倚靠于他们,让皇帝下不来台的意思。
在这种情况下,你说皇帝能忍下这口气?
谢迁从文渊阁出来,没有就此打道回府,而是来到自己在东长安街的小院,单独会见马文升。
对于内阁发生的事情,谢迁从不会向马文升作隐瞒,在这个小圈子中,其实谢迁并非居首,为首者乃是四朝元老马文升。
听完谢迁的讲述,马文升安慰道:“于乔,你又何必为此介怀呢?其实宾之说这番话,未必是想针对你,如今刘少傅和宾之二人身体状况不佳,让他们熬夜值守实在难为人,他们不过是想为你找个帮手罢了!”
“帮手?哼哼,我看是帮我找几个对手吧!他们倒是巴不得把三位人选都送到内阁来,到那个时候我就可以彻底休息了,没人可以制约他们!”
谢迁言语间还是有些生气。
谢迁自认在朝中当了这么多年官,一直把刘健和李东阳当成是最好的同事和朋友,现在这二人却联起手来对付他,这让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心平气和接受。
马文升继续劝慰:“于乔,你一定在为沈溪外调之事而耿耿于怀,其实你应该这么想,沈溪外调未尝不是好事,他年岁尚轻,在外可建功立业的地方远比京城多,且刘少傅和宾之对他素有成见,只有人在外面,才不至于遭到嫉恨,将来还有入阁的机会,若他在朝中,一举一动都在有心人注意下,若行差踏错,何时才有机会晋升?”
谢迁摇了摇头,轻叹道:“我并不希望沈溪一下子晋升高位,只盼他能在朝中平稳完成过渡,更无奢求他弱冠之年便进内阁……以他的学问造诣,再过十年、二十年,怎么都有机会入阁。”
“我现在只是有些担心,这小子的能力,匡扶社稷只是举手间的事情,但若一味打压,激发他心中不满,将来指不定走上何种路。即便如今是少年英才,将来也可能成为大明的祸害!”
沈溪在当今大明,的确算得上是妖孽级别的存在,小小年纪便连中三元,在官场上短短几年间就靠着一系列眼花缭乱的功勋获得了正二品封疆大吏的官职,镇抚一方,无论是在治军还是行政上都有大的建树。
朱祐樘害怕沈溪这样的妖孽会威胁到大明江山社稷稳定,如今的谢迁,基本也跟朱祐樘持相同的看法。
如果能对沈溪进行正确的引导,沈溪成为大明的中流砥柱指日可待,但如果引导不善,很可能会让沈溪的心放在歪门邪道上,那时沈溪就有很大的可能把他的才华用偏,成为祸国殃民的“奸臣”。
虽然马文升没有再言语,但他对谢迁的说法还是表示了赞同……一味打压沈溪的功劳,对沈溪的培养并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