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便说到谢迁的伤心处。
谢迁之前最担心的就是沈溪聪明反被聪明误,留在宣府之地被人非议,现在他知道沈溪的判断是正确的,心头既感觉扬眉吐气,又为沈溪的安危担忧,他怕沈溪一直留在宣府城,现在很可能已经跟宣府陪葬了。
礼部尚书张升有些担心:“陛下本就龙体违和,发生这种大事,对陛下的打击何其大也,若有个什么不测……好在京师尚在戒严之中,总算不幸中的万幸,不过如今更应该加强内关各处防备,尤其是居庸关和紫荆关,不能有丝毫懈怠!”
张升是礼部尚书,他不懂什么军事,但他也明白在宣府失守之后,紫荆关和居庸关的重要性。
尤其是居庸关,鞑靼人若进犯京师,居庸关怎么都绕不过去,毕竟居庸关是从张家口堡往来京城距离最近的一道关卡。
本来发生这种关系到大明江山社稷稳定的大事,应该由大臣主动请见皇帝,直言其中的利害关系,再将情况分析后,由皇帝来当机立断!
可是,如今弘治皇帝的身体大不如前,受不了这种刺激,兵部尚书刘大夏又远在宁夏之地,根本就是鞭长莫及,这会儿谁来代天子下达命令?又或者说如何赢得皇帝的首肯,这都是摆在众位大臣面前棘手的难题。
太医院的太医正在为皇帝诊病,外面的大臣只能耐心等候,谁也不敢进去打扰皇帝的休息。
再明显不过的事情,西北之地的战事牵动了皇帝的心,原本皇帝的病情已随着刘大夏的捷报到达有所好转,可听到这种噩耗后,气血攻心必会令旧病复发,如此一来以皇帝的羸弱身体能否继续熬下去是个大问题。
在场的大臣同样担心西北战事继续恶化,如果京城又要举国丧,那整个大明很可能会乱套。
最后抵达来乾清宫的,是内阁首辅刘健,以及寿宁侯张鹤龄、建昌侯张延龄两兄弟。
刘健是因为年老体迈,身体状况不便,所以来得晚了些,张鹤龄和张延龄则完全是因为半夜起床拖拉所致。
在所有到来的大臣中,张氏兄弟最年轻,不过三十出头,不过他们的精神状态却是最差的,因为他们完全不适应这种深更半夜临时举行的朝会。
“大哥,我刚才打听过了,似乎是宣府失守了!”张延龄从别处听来一些消息,凑到张鹤龄耳边说道。
张氏兄弟虽然在朝中地位不低,但他们却是每每被冷落的两个。朝中这些老臣没有谁去刻意巴结二人,即便是有心逢迎,也不能在这种地方显露出来,而是在暗地里进行。作为科举正途出身的大臣,总是会顾着自己的脸面,跟外戚和太监走的近,对他们的声名都会有损害。
张鹤龄瞥了自己的弟弟一眼,板起脸道:“宣府失守,你很愉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