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没起身迎接林廷选,看了旁边百户一眼,问道:“为何?”
百户回禀:“教坊司中人殴打督抚大人。”
绣娘声音提高八度,道:“冤枉啊,几位大人,民女有眼不识泰山,不知这位就是督抚大人,还请臬台大人为民女做主!”
连绣娘自己都承认殴打沈溪,如此林廷选便无法为教坊司中人开脱罪名,但他负责一省刑狱,对于《大明律》倒背如流,加上人老奸巨猾,见惯场面,立即有了对策。林廷选道:“按《大明律》,流外官及军民吏卒殴非本管三品及以上官者,杖八十,徒二年。不知者可酌情减免,杖四十,小惩大诫!”
沈溪向林廷选比划了一下自己挂在脖子上的手臂,问道:“林臬台,你这是要包庇罪人?”
林廷选抬起高傲的头:“本臬台只是就事论事,一省之刑狱,乃提刑按察使司统辖,沈中丞无权过问。”
沈溪笑道:“那我就要好好跟林臬台说道说道了,《大明律·刑律》中,是说流外官及军民吏卒殴非本管三品及以上官者,杖八十,徒二年。可有后缀,若伤者,杖一百徒三年,若折伤者,杖一百流二千里。本官可有说错?”
林廷选诧异地打量沈溪,他没料到沈溪对《大明律》如此清楚,只能点头:“是。但沈大人如今可有折伤?”
沈溪一摆手,让人把刚才被打几十棍子的浑人给拖了过来,喝问:“说,是谁人将本官手臂打折的?”
“是俺,是姨娘让俺做的,说给俺娶媳妇!”
浑人不懂什么叫包庇,有什么说什么。
沈溪道:“林臬台可听清楚了,是教坊司罪女苏绣,命此人打伤本官,这杖一百流两千里的罪过,应该是免不了的吧?”
林廷选喝道:“但罪人并不知沈中丞身份!”
沈溪怒道:“你问她,她不知道本官身份吗?本官已明言自己为三省督抚,她前恭后倨,口称本官假冒,亲自带人以棍棒相向。林臬台,你不会真的跟这罪妇有何关联,想包庇罪人吧?”
林廷选脸色黑了一下,最后一咬牙道:“那就杖一百,流二千里!但此案需交由臬司衙门处置,绝不劳沈中丞费心!”
把人给了你,你指不定打不打呢,流二千里?别明天就流到你卧房里去了。